圍觀的原見沈慄悍然下手打人,還覺得他驕橫,如今見他痛心疾首的樣子,不禁都心生同情之意,紛紛指責起酒肆內書生。

書生們也都慚愧不已,垂頭喪氣。

沈慄喝道:“竹衣,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把杜涼押到順天府去!”

杜涼驚道:“我已承認是妄言了!”

沈慄冷笑道:“你說自己是妄言,我就得信?你前後言行遮遮掩掩,誰知道真假,家父失蹤之事蹊蹺非常,如今任何可疑的線索都不能放過,是妄言還是奸細,一審便知!”

杜涼沒料到承認說謊還是要進順天府,驚恐大叫道:“我確實什麼也不知道啊,我冤枉……”

叫竹衣把嘴堵起來,緊緊綁住。

方才出言的書生拱手道:“沈七公子,我等如今也幫不上什麼忙,且讓我等一起去順天府做個證吧。”

“對!”這些書生紛紛道:“杜涼說了什麼話,我等都記著呢,一起去。”

“也好。”沈慄對眾人鄭重拱手道:“諸位都比在下年長,方才情急之下,有失禮之處,還望眾位不要計較。”

眾人紛紛道不敢:“我等竟然被人輕易挑唆,真是慚愧。”

沈慄正色道:“諸位,讀書人都是國家儲士,說不得,將來諸位當中肯定有在朝為官的,須知國事從來不可輕忽,兵事更是重中之重,豈是街頭巷尾小道訊息可以言之!”

見桌上有紙筆,示意竹衣取來,蘸了墨,就在馬上向酒肆粉牆上書寫:“欲悲聞鬼叫,我哭豺狼笑。”

頓了頓,此詩第三句原為“灑淚祭雄傑”,只是沈淳如今失蹤,總不能叫沈慄現下祭他老子,遂為:“何日斬熊羆,揚眉劍出鞘。”

頓了頓,意猶未盡,又寫了一首,長嘆一聲,擲筆而去。

眾人圍上去細讀。

“欲悲聞鬼叫,我哭豺狼笑。何日斬熊羆,揚眉劍出鞘。”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書生們先道:“好詩!第一首悲憤感嘆,第二首忠君報國!兩首詩壯懷激烈,歌以詠志,不意這沈慄小小年紀,有此文采胸懷!”

又嘆道:“怪道選為太子伴讀。禮賢侯府子弟,果然名不虛傳!”

旋又憤怒道:“都是杜涼這個殺才挑唆,使吾等枉為小人也!”

一擁而上,都去打杜涼。

那留下押送杜涼去順天府的長隨也樂呵呵由著眾人去打,只看著不叫人打死便是。

沈慄轉過街角,看見容置業領著幾個兵士,站在巷子裡悠悠然“聽”熱鬧,隔了幾步還有幾個衙役湊做一堆兒也笑嘻嘻悄聲議論,頓時笑道:“侄兒還道這回當街抽那杜涼打了那麼長時間,怎麼不見有人來。原來是世叔在這裡。”

容置業笑道:“幾個四體不勤的書生也敢滿嘴胡言,妄論國事,該抽!老子才不願意管這閒事呢!且讓他們吃個教訓吧。”

那幾個衙役也道:“待那邊安靜下來,小的們再去帶杜涼到順天府不遲。”

沈慄挑眉:容置業和他通人情不提,這幾個順天府的衙役怎麼也這麼熱情了?禮賢侯府不好惹,那杜涼不也有個當著祭酒的爹嗎?

容置業笑道:“今天也不知吹了哪股邪風,沈侯失蹤之事一忽兒就傳的滿城,這杜涼蹦的尤其歡快,就是賢侄不找他麻煩,他也要去順天府走一遭。”

沈慄恍然,看來謠言一事已驚動官中。隨即失笑搖了搖頭,杜祭酒還真是倒黴,兩個兒子相繼進了順天府,這國子監祭酒的位子看來是真保不住了。

沈慄示意竹衣拿出兩張銀票,分別遞與兵士與衙役,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