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博彥忙上前扶住溫率:“啊也,溫大人還好吧。您別見怪,霍伴讀的脾氣粗魯了些,待老夫秉明太子,定要讓他給您賠罪。”

溫率:“……”

沈慄微微一笑,也趁機上了車。

論年紀,湘王世子比太子只小了五個來月,論塊頭,太子能裝下兩個他。

此時世子正躺在車中睡著,身旁跪著個太監守著他。

霍霜見世子果然睡得沉重,愕然看向沈慄,不知是否真要把人叫醒。

沈慄上前探看,那太監欲抬手攔阻,想了想又放下。沈慄抬眼看他,試探著伸手去摸世子額頭,這太監果然垂著眼只當不見。

手下的面板冰涼,沈慄皺了皺眉。轉頭喚:“徐太醫,看著有些不對,你來診治診治。”

錢博彥還在絮絮叨叨替霍霜道歉,溫率一個王府長史還真是不好撇下他不理,一時半會兒竟被他纏住。世子身邊的太監又不阻攔,徐太醫默不作聲,手腳利落地檢查一番。

等溫率爬上車,徐太醫已經下了結論:“受了涼,一會兒必定要高燒不止,世子體虛,若不及時救治,恐成肺癆之疾!”

那太監嚇了一跳,尖聲道:“什麼?”

沈慄去看溫率,見這位王府長史雖然也是滿臉焦急之色,看眼神卻並不在意,甚至透出些喜色來。

因為診出世子有疾,所以先前讓太子空等的冒犯有法子交代了?

沈慄仔細詢問:“也就是說,若是世子的病再拖延下去,便會更加嚴重了?”

徐太醫點頭道:“正是。”

沈慄立時道:“既然如此,不能再耽擱了,還請霍兄帶著世子先行一步。”

溫率吃了一驚,世子“病著”原是為著拖慢行程,叫太子那邊多等一等,怎麼到了沈慄這裡反倒要世子先行一步?

“世子身體不適,不耐移動。”溫率堅持道。

沈慄耐心道:“身體不適的時候都不願移動,這是人之常情。但事有輕重緩急,如今世子的病急需救治,若稍許不適能爭取時間,還是合算的。”

徐太醫自然附和沈慄:“正是如此,路上顛簸,又缺少藥石,世子多拖一會兒便多一份風險。”

溫率乾巴巴道:“只恐世子發怒。”

“他現在暈著,怎麼發怒!”霍霜怒道。

沈慄也沉下了臉:“大人身為王府長史,照顧好世子本是大人的職責。先是世子用不當的方式避暑,才令世子受了涼,已是大人失職;如今吾等欲救治世子,大人為何阻攔?”

一番話句句指責溫率,把世子重病的錯都推在他身上,說的像是他要謀害世子似的。

湘王世子如今這一病的確有溫率的手筆,但他的本意原是敷衍太子那邊,沒想到倒成了沈慄找茬的理由。

沈慄道:“世子若是出了三長兩短,大人能負責麼?”

溫率氣道:“若是讓你們帶走了世子,萬一事有不虞,你們能擔得起嗎?”

沈慄奇道:“為什麼要我等來負責任?世子是在大人的照料下病的,乃是大人有錯。我等盡力救治,分明是為了挽救世子。若是世子出了什麼事,也是因為大人拖延了世子的病情。”

溫率氣急。照沈慄這樣說,無論世子被帶走後出了什麼問題,都是他的過錯。

沈慄仍是一副無辜樣子,不管怎麼說,世子總是在進入景陽城前、在溫率的照顧下病的,就是有什麼意外,也是湘王府自己的責任更大。

溫率抖著嘴唇道:“不成,世子需留在儀仗中。”

“哦,”沈慄漠然道:“請大人說說,應如何救治世子?”

溫率道:“儀仗中自有郎中。”

沈慄笑道:“這樣也好,如此一來,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