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聞言,嘴唇微顫想說什麼,卻最終抿緊了嘴唇,再多的解釋,都不如讓他有朝自己明白的好。

“你現在不要去管什麼狗屁字,你需要的是好好的休息。”元晦伸手拉著小舟另一隻沒有紅腫的腕子,打算拉她離開這裡,去上藥,也好過在這繼續習字,打手腕。

她做這些悽慘模樣是要給誰看,當日他們勾手指時,便不是約好了嗎?她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不告訴他,自己什麼都不曾瞞過她,為什麼她總是什麼事情都自己解決。

他這邊拉扯,小舟卻依然不動,後來乾脆的後退了半步,嘴巴依然緊緊抿著,什麼也不說。

“小舟?”元晦不解她為什麼會這般。

不是不想,是不能。小舟抬起眸子,清澈的眸底清晰的印著他的身影。

伸出另一隻手推了推他覆在她手腕上的手,慢慢將自己的手腕從其中掙脫後,才緩緩開口說道:“小舟這般,自有小舟的主意,還請主子見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不能告訴我嗎?是不是誰又為難你?說啊!”

“主子莫要擔憂,小舟只是希望得到認可,僅此而已,並無旁事。”

元晦愣住了,僅僅是為了得到旁人的認可,所以就一個勁地練習,從而傷了自己。“便是如此,也無需急於一時,這般一心求成,又是何苦。”

“小舟一心求成,許是庸俗,卻不覺有誤。”小舟有些無奈,將紅腫的手腕浸泡在一旁的銅盆中,刺刺的疼,讓她有些恍惚,傳入耳中的話也有些不真實地縈繞。

“你何必這般辛苦,這般爭強好勝。”元晦心中急躁,誰都不可能面面俱到,處處迎合,反倒得不償失,這女官兒這般聰慧,怎麼會連這理兒都不明白。

他是當著拿這女官兒作友人,作知己,不然也不會這般勸說,天曉得他聽到德林說的時候,有多震驚,那種感覺,恨不得立刻把這個女官兒打一頓。

究竟是何為,她也想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能回答他。

手在帕子上擦拭了下,方要執筆,元晦便上前來奪她的紙張筆墨,惹得燈影搖曳,她只作瞧不見,又取另一支紅木來,沾染水跡在桌案上埋首,繼續習字。

她仔細研究過戈承給自己的字帖,發現自己的字形並非當真差到極點,只是她的字形略顯偏窄,與戈承所說的那種,差距甚遠,這般下去,是決不可行。

但改字形,要比稚童學習字要更辛苦些,她的優勢轉眼成為弱勢,從前的那些忍不住連貫的筆觸,不爭氣地一一勾勒,都讓她恨不得將腕子給剁了。

“不要再寫了。”元晦又上前來奪她手中的筆,卻不想袖子帶翻了油燈,火苗在灑了燈油的紙張上迅速蔓延起來,小舟眼皮一顫,連忙將剛才用力浸腕子的銅盆端起來,往那火苗上潑了去,這才免去了禍患。

火光熄滅,屋子裡一下子便黑了許多,若非廊上還懸掛夜燈,怕連個人影也瞧不見。

二人便這般呆呆站在了那,水順著桌上的紙張書卷,正在吧嗒吧嗒地滴著,落在地上,發出細微地聲響。

“主子的袖子溼了,也燒了,這衣裳怕是不能再穿了,趕明個小舟便與芸娘說說,讓她再趕製一件相同的出來。”小舟這樣說著,元晦卻沒有回答,只是那樣看著她,好似從未見過她一般。

小舟輕嘆了口氣,方想再言語,便聽見元晦開口說道:“本殿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般拼命,但是本殿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如此瞧來,本殿這般前來,倒是自己尋了難堪,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此。”

語畢一甩袖,轉身渡步。

小舟不回答,因為元晦方才用本殿自稱,她不好回答。

門被推開,帶起些許夜風,拂動亭廊蝶戲燈,光影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