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玦卻決然道:“朕終究會知道!朕終究會血債血償!”

楚非歡深深看他一眼,苦笑了下,道:“先找回她再說。”

金鑼三響,錦帳輕分,帝后自帷幕後相偕而出,等候已久的西梁士子們立時山呼拜倒,高臺之上龍袍金冠的簫玦揮揮手示意平身,攜著他身邊紫衣珠冠,以半幅綃紗遮住容顏的女子緩緩而下。

西梁士子們激動了――啊啊啊,皇后來歸,西梁帝后相隔五年後再次攜手出現在天下之前的盛事,居然給咱們有幸先睹,幾輩子修不來的福氣啊啊啊。

人群如潮蜂擁,卻被關防森嚴的御林軍給死死擋住。

今日簫玦有備而來,御林軍三千隨侍上山,善督營則一路佈防至山下,儷水水道所有船隻都被軍隊接管,山上許多打扮成百姓裝扮的人,其實也是朝廷中人。

原本玉自熙在西營練兵,也有自動請纓說護駕關防,簫玦礙於京師防衛不能被抽空,沒有抽調他的軍隊。

天羅地網,誓要入網者有去無回。

高臺之下,雍容高貴的帝后言笑晏晏,相偕而行,時不時停在某處錦帳前點評詩詞,穿得花蝴蝶般的小太子則四處亂竄,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每到一處錦帳,帳中女子便隔幕而拜,太子爺年紀小,百無禁忌,往往便在太監護衛下直接奔進去,抱住人家姑娘便嚷一陣好美好美好香好香,蹭完了便宜佔完了還轉上一圈給小姐們炫耀他的生日長袍,再在人家髮亂釵橫,口紅被吃光的狼狽狀態下,光榮退場。

每退場一次,包子都會失去剛才的歡快之態,有點悻悻的樣子,油條兒趕緊遞上錦帕,讓太子爺把臉上那些各個品種的口紅脂粉給擦乾淨,一邊憐憫的看著主子的臉,想著主子今天看來約莫要吃一斤的豬油脂。

包子擦乾淨口紅,振作精神繼續下一個錦帳的歡快,一副打不死拉不退你踢他他還反踢回去的悍然勁兒。

大半錦帳都轉過了,每次出來,包子都嗒然若喪,扮成太監的內廷高手則對簫玦和楚非歡輕輕搖頭。

簫玦神色不動,只是緩緩而行,楚非歡則已將目光投向那分外華豔,帳外士子也特別多些的曼陀羅彩帳。

和簫玦目光一碰,簫玦立即攜著假皇后向那帳幕行去。

御林軍、善督營高手、內廷高手供奉立時各司其職,有意無意隔開無關人士,縮小包圍圈。

帳幕內,雲青蝶不急不忙戴起面罩,白淵則輕笑著攬過秦長歌,俯首在她耳邊道:“好戲就要開場,你開心否?”

秦長歌笑眯眯的看著他,指了指天邊一排飛過的大雁道:“夫君,你看這雁,飛得多壯觀啊。”

白淵怔了怔,想了想才自以為了解的道:“你是在羨慕這雁的自由?”

秦長歌笑盈盈搖頭,道:“你看,春天來了,大雁正向北飛,一會兒排成b字型,一會兒排成t字型,多麼bt的人生啊……”

白淵望了她半晌,突然一笑,道:“如果不是……我還真的……怪可惜了的。”

秦長歌嫣然答:“如果不是……我也真的……怪可惜了的。”

雲青蝶在一邊聽著兩人天馬行空的對話,一副想要暈倒的表情,秦長歌和白淵的眼底,卻都出現彼此瞭然惺惺相惜的扼腕神情。

他們原本應該是同一類人,是心靈最易契合的人種,是茫茫人海中最該成為靈魂知己的人,卻因為彼此身份立場的對立,不得不各自站在一方,對著對方無所不用其極的操刀。

錦帳外西梁重重圍困,錦帳內秦長歌的腰帶裡,有足可在一霎間令她死一千次的好東西。

秦長歌剛才已經想通了,白淵有恃無恐單身上山,確實有依仗,這個依仗,就是她。

白淵應該已確定,只要有她在手,便可抵千軍圍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