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輯就是懷著這種複雜的心思走進了薊城寬闊高聳的南門,一旁負責迎接的趙該似乎看不見種輯的憂鬱的眼神,正熱情地向他介紹著城內的各處建築和設施。

“種特使,東南角那座八角形的高塔,名曰‘摘星樓’,坐落於燕京大學內,是薊城最大的一座藏。內裡收藏了各種書卷十多萬冊,可謂是冠蓋北方。”

“種特使,前面就是幽燕書館了,這裡是蔡大學士和康成公註疏授徒的地方。這座書館雖然規模不大,卻是北方士子心中嚮往的聖地,每年從各地前來求學計程車子有數千人。”

“既然有這麼多計程車子前來求學,為何書館的大門口冷冷清清的。連個人影也不見?”種輯有些不解地問。

“今日是週末,書館休息,因此沒有人出入。”

“週末?”

“哦。這是燕京大學天算院徐嶽學士的建議,將工作和休息的時間按照逢六休一,逢月末則休兩天來安排,一週為七天,最後休息的這天便是週末。”

趙該耐心地給種輯解釋著,不知不覺車隊便來到了太傅府門外的廣場上。

劉虞早在十數天之前便接到了兒子從鄴城傳回的急報,因此有充分的時間進行準備。按照禮儀規矩,劉虞在府門外擺上長案,案上擺滿各種禮器,然後帶著家中的男丁站在案後恭迎天子特使的到來。

種輯當眾宣讀了朝廷加封劉虞為大司馬,並請劉虞前往洛陽就任的旨意,劉虞謝恩卻不接旨。

劉虞對種輯說:“虞不才,既然已為太傅,豈能再貪戀大司馬之權位,還請朝廷收回旨意,另授德高望重之人!”

種輯見劉虞不肯接受大司馬的印綬,心裡一陣著急。按照此時的禮儀和制度,大臣確實有權力辭官不受,別人是搶破頭地想要爭這個大司馬,到了劉虞這裡卻是輕飄飄一句話就推辭了。

似乎看透了種輯的心思,劉虞又安撫種輯說道:“特使無需擔心,就算不接受大司馬的印綬,老夫卻也會隨你一起前往洛陽就任!聽吾兒世仁講,洛陽那邊的太傅府中雙色的牡丹就要開了,老夫這次正好趕去觀賞一番!”

種輯聽了劉虞這話,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一切聽劉虞的安排。

劉虞這次當眾推辭大司馬之職不受,既是他的本心想法,同時也是劉和希望看到的。

東漢一朝,講求經術,太子宮中的屬臣之中以太傅為首。太傅藉此向太子灌輸自己的政治理念,等到太子即位成為皇帝之後,往往讓太傅錄尚書事,成為事實上的丞相。歷史上,趙熹、鄧彪、張禹、馮石、馮魴、桓焉、趙浚均以太傅錄尚書事。太傅死後,即除此官,不再任命,以示崇重。漢靈帝時,以陳蕃為太傅錄尚書事,後來陳蕃被處死,以胡廣繼任,這是唯一的例外。

與西漢以太師、太傅、太保為上三公不同,東漢唯以太傅為上公,不設太師和太保兩官。前幾年,董卓遷都長安,自任太師,為了堵住天下之口,他讓朝廷加封遠在幽州的劉虞為太傅,如今董卓已死,而劉虞的太傅之位卻是越座越穩。

按照大漢官制,太傅是帝統治四方的代言人,可以直接參與軍國大事的擬定和決策,在皇帝幼小或皇室闇弱時,便是帝國真正的統治者。

雖然大司馬負責掌管天下兵馬大權,但在劉虞看來,自己現在已經是位極人臣,以他太傅的身份兼領大司馬之職,不僅屬於違制,而且還會讓天下人說他貪戀權位,意圖架空朝廷和皇帝。既然大司馬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官位,劉虞又何必自找麻煩呢?

在劉和看來,老爹不接受大司馬的虛職,再將驃騎將軍的位子名正言順地讓給自己,這樣做不僅可以堵住天下悠悠眾口,而且可以用這個大司馬的位置換回來不少實實在在的好處。洛陽那幫子只會叫嚷的大臣們,不就希望自己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