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薄弱,卻敏感謹慎,越是才學廣博聰慧之人越不易受他人影響,知難而退方是上策,切不可意氣用事,反噬己身。

父親當年的告誡,猶在耳邊。那趙吉安已生警惕之心,自己又怎能強行而為。

沐遠揚心下憂慮重重,卻半絲不露於外,那平和的眼神是多年練就的偽裝,堅硬而牢固。

引路的少女喚作如燕的那個先行一步進了假山旁的小樓,而這如鶯一邊悄悄打量沐遠揚,一邊解釋道,“沐公子請在此稍等片刻,待如燕去通報一聲。”

沐遠揚眯起眼看那被陽光照到而透著些許朦朧的小樓,不著痕跡的瞥過那行書的匾額——品茗軒,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如鶯的解釋。

不稍片刻,如燕開了半扇屋門,對如鶯做了個手勢,便退了進去。

“沐公子,這邊請。”如鶯抬手指路,臉上是標準而親切的微笑,不失丁點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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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看似簡樸,走進屋內才知那細緻裡的華貴。紅木的書架上是精緻的瓷器和玉石,白牆立軸梅蘭竹菊四景,不沾半點灰塵。紫竹屏風嵌著浮雕的四隻喜鵲和數支梅花的白玉板,取了喜上眉梢之意。細節不暇多看,沐遠揚只是大致打量了小樓底層的格局,便被迎上了會客的二樓。

二樓是四面著窗的通室,今日只開了朝南的窗子,陽光灑在鋪著絨毯的地板上,帶著暖意。

比及底樓,樓上更顯空曠簡潔。除了軟椅、書桌、櫃等常見擺設,便只有兩邊各置的花几上擺放的蘭花,映襯了中間紫檀木雕琢的臥榻。

臥榻中間是一張小桌,趙吉安就側坐在臥榻一邊,看到沐遠揚上樓,只是笑著頷首,擺手請坐,比及昨夜,更多了絲坦然和自在。

沐遠揚也不推辭,稍作一禮便提衣坐在了軟榻另一側,與趙吉安對坐,神色如常。

如鶯、如燕兩個侍女捧了茶湯,輕巧的放在小桌上,便遵了趙吉安的眼色,退至底樓等候吩咐。

“聽聞江南喜喝茶湯,我便讓底下人烹製了些,沐公子不妨品嚐品嚐,可比得上江南?”趙吉安笑意盈盈的開口,不急不躁。先前聽了李維的彙報,對這沐遠揚的習性多少有些瞭解,趙吉安不敢說十分,但至少也是有了五分把握,便放鬆了許多,談吐也隨性起來。

江南喜茶,江北恰好相反,趙吉安的重視之意的確表現的不錯,奈何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身處江南的沐家就從不品茶,只在接待客人時才做些準備。自然,沐遠揚也不喜這東西,應酬責任才勉強喝上幾口,稍作掩飾。如今這舉措,反倒讓沐遠揚心中發笑,若是茶葉煮泡或許還能喝上幾口,可這茶湯是渾得如同漿糊,那是怎麼也沒辦法適應的。

不過面上說話沐遠揚是不會平白將喜好表露出來,他只是客套而不帶情緒的說了句,“殿下費心了!”便不再多提這些,將話題轉了開去。

而趙吉安也不是例外中的例外,他若不是為了拉近同沐遠揚的關係,連茶這玩意兒都不會碰上一碰,這小樓取了品茗軒三個字也不過是附庸風雅,作為京城人,怎麼也不可能適應這古怪的茶味。看到自己兩個丫鬟送上來的茶湯,趙吉安不著痕跡的將自己這碗往旁邊移了移,想用說話轉移對茶湯的目的——喝茶。

“沐公子所謂的秘術,究竟是些什麼?”兜了些圈子,趙吉安終是要把話題引回正路,臉上仍是掛著微笑,實際卻已收了心神等待沐遠揚的解答,伺機從中捕捉些關鍵的東西。

沐遠揚想了想,也不含糊,直接解釋道,“殿下應該聽說過,曾有本古書記載,‘上古神醫,以菅為席,以芻為狗。人有疾求醫,但北面而咒,十言即愈’,而沐家的秘術與此有些相關。無需針石醫藥,僅以祝由之術便能移精變氣救人於病痛。”

“難道這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