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遠心中怒罵,口中卻道:“說的是,說的是,咱家這便回館驛休息。叼擾趙將軍了。”

趙青微笑攻拱手,一揮手,帶著兵馬離去。片刻後,除了百餘名守衛散花樓的兵馬之外,其餘人馬走得乾乾淨淨。袁明遠皺眉看著面前的幾句血糊糊的屍首發呆。

“袁爺,張德彪他們的屍首怎麼處置?”馬良問道。

“抬回館驛,明日弄幾幅棺木收殮了,待會京城去。”袁明遠沉聲道。

“還要帶回京城麼?叫我說找個地方埋了便是。”馬良道。

“你希望你死後埋骨異鄉陌生之地麼?虧你們還是禁軍的兄弟。”

袁明遠怒喝道。

“況且,咱家還要將他們的屍首給陛下和李平章他們瞧瞧,讓他們知道,王源是多麼的膽大包天。咱家這一趟成都之行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的。”袁明遠又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道。

……

次日上午,王源在後宅書房之中接見了袁明遠。袁明遠是在韋見素的陪同來到王宅拜見的。王源自然不能避而不見。

書房廊下,袁明遠說明了來意。

“王相國,咱家決定午後啟辰回京了,故而特意來向王相國辭行。”

“回京?這麼快麼?袁內監不是說要在成都盤桓幾日的麼?本人還打算陪著袁內監遊玩幾日呢。這麼著急的離去,豈非顯得本人招待不周?”王源皺眉道。

“相國的好客之意咱家心領了,但實在是需要儘快回京復旨,耽擱不得。而且咱家一離開京城,皇宮裡的那些奴婢們便無人管束了,伺候陛下也定不會周到,所以咱家決定還是早些回去為好。”袁明遠乾笑道。

王源自然知道他是為什麼急著要走,那還不是因為昨夜發生的事情讓袁明遠嚇破了膽。這廝本以為自己是長安欽差,以為自己不敢對他們怎麼樣,故而昨夜居然膽敢擅闖散花樓。結果自己讓趙青早早的埋伏好了人手,一舉擊殺五人,此舉可能是將袁明遠嚇壞了。他急著要走既是因為安全受到了威脅,也是因為他意識到成都非他想象之地。

“原來如此。既如此,本人也不好強留。只是我與袁內監言談甚歡,言語也甚是投機。還想跟袁內監多討教討教呢。無奈袁內監來去匆匆,這不是沒有深交的機會了麼?”王源面露惋惜之色道。

“相國如此看得起咱家,叫咱家感激不盡。說起交往的機會,那還不多得是麼?將來王相國去京城任職,不就可以經常見面了麼?來日方長,會再見面的。將來相國去京城時,咱家一定好好的招待相國。以報答相國在成都對咱家的招待。”

袁明遠將這招待二字說的輕描淡寫,但王源卻知道他口中的招待便是要加倍奉還在成都所受的驚嚇。和這廝之間的樑子算是結下了,然而王源卻根本不在意。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王源對這些人已經是一種俯視的感覺。覺得這些人早已不配成為自己的對手。或許這便是經歷的改變,身份的改變所帶來的心理上的變化吧。自己曾經是螻蟻之時,自然計較的是和其他螻蟻之間的較量得失。而如今,自己已經是龐然巨獸,只伸出小手指便可碾碎螻蟻,卻也不屑於去這麼做了。自己的眼裡能看的到的便是其餘的那些龐然巨獸們,那些寥寥無幾可以作為自己對手的巨獸。而這些巨獸,當世已經沒有幾人了。

“既如此,本人也不便勉強了。還請袁內監替我向陛下問安,替我向李光弼以及朝中諸位同僚問候。對了,昨夜好像發生了些意外,貴屬幾人誤闖散花樓被射殺的事情,本人深感遺憾。這樣吧,這件事如果需要本人去向朝廷解釋的話,本人會上奏摺解釋清楚。”

“相國,說起來慚愧之極,那幾個沒長眼的東西死有餘辜,咱家告罪還來不及呢,豈敢要相國解釋?都怪他們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別人。”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