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她要說的不是這個來著,無語了半響,她輕聲道:“這幾日你有空麼?孃親想見見你。你也知道,孃親她病了太久,我怕她……”她說不下去了,裴公子知曉她的意思,忙道:“什麼時候都行。這樣吧,等會我同你一起回家。”

兩人商量好,便等這邊喜事徹底完畢,一同回了花府。此時已是晚上了,深遠無邊的天幕,繁星璀璨,房簷屋瓦上有白雪並未消融,簌簌落了下來,小廝在前方打著燈籠引路,兩人手牽手到了沁源院。

恰好,花夫人也醒了,聽聞他們來了,便讓丫鬟扶著自己到了外間的榻上。她精神破天荒好了很多,還能勾唇笑笑,又對花老爺道:“你與頻丫頭說會話去,讓裴家那孩子自己進來吧。”

“別說太多,別累著孃親了。”花頻頻在門外囑咐了裴公子幾句,裴公子輕輕頷首,“我知曉,別擔心,去和伯父說會話罷。”語罷,便進了房間,隔著一道屏風與花夫人聊了起來。

天冷,站在走廊值夜的小廝凍得瑟縮著肩膀,見自家老爺及小姐還在廊下受風,忙給一邊的丫鬟們使眼色,讓她們去拿件披風來,丫鬟也怕凍著兩人,遂小跑回房,給他們一人拿個一件。

花頻頻接過來,替她爹披上,自己卻抱著披風不穿,她望著星光點點的夜,喊了一聲:“爹爹。”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花老爺抬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別怕,有爹爹在。”

以往,他若有個什麼,都哭鼻子得來找花頻頻,似乎是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而今他終於有了父親的樣子,花頻頻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她不由想起她娘說的那句你爹是用來疼的,遂心下難受,撲到花老爺懷裡,“爹爹,你不要變成這樣,還有我,我會像孃親那樣寵著你……”

“你啊,還是太小。”花老爺抱緊她,仰頭嘆了一聲,“閨女,你不會明白,這世上啊,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像你孃親那樣……”她去了,便再沒有這樣的人,愛他如生命,願意為他耗盡一切。

約莫又過了兩盞茶的功夫,裴公子出來了,花老爺朝他點了點頭,便又進房了。花頻頻將丫鬟手裡的披風接過來,替他披上,“夜裡冷,別凍著了。”說著,要喚小廝送他出門,他竟不顧在場的人,當眾親了親她的額頭,“頻頻,別怕,一切有我。”

愕然抬頭,便撞進了他那雙溫柔的眼裡,過了一會兒,花頻頻重重頷首,“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連續重複的話暗示了她並不平靜的內心,可她也未問他與孃親在裡面說了什麼,都是她最親的人,她全心全意相信著他們。

裴公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她眼前,夜風灌過長廊下,燈火搖曳不定,最終晃花了她的眼,她扶著廊柱,轉首瞧了房裡片刻,便慢慢離開了。

房裡,花老爺將花夫人抱回了床上。熄了燈,他脫掉鞋子,翻身上

床,花夫人將才與裴公子說了不少的話,累著了,這會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眯著眼窩在花老爺懷裡,枯瘦的臉頰上竟有些愜意。

“你得多撐一會兒,多撐一會兒。”花老爺下巴蹭著她的腦袋,呢喃出聲,“很快就到除夕了,到時你要同我守歲,還要和我說會話……”他哀求的聲音很快消融在了寂靜的夜裡。

除夕前一天,又開始下雪了,雪花從遼闊無邊的天幕上緩緩飄落,覆蓋了巍巍城牆,掩住了紅牆綠瓦,道上積雪太過厚實,所幸出門的人少,大都備好了年貨,在家裡其樂融融得準備除夕夜。

花府也早在之前備好了年貨,裴公子又差人送了許多,此時府裡早已忙活開來,花夫人現在不管事了,重擔便落在了翟管家,他忙得大冬天熱汗直流,花頻頻見此也多少幫些忙,等他們忙完,除夕夜也到了。

這夜,吃過年夜飯,花夫人打起精神,要花頻頻推著她去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