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讀過的《寄園寄所寄》,那是清人撰寫,裡面記載了這樣一件事:

宣府都指揮胡縉的小老婆突然死了。不久,八十里外的一個村莊有人生下一個女嬰,一出生就會說話。她對母親說:“我是胡縉的二姨太太。”母親問她胡縉家的情況,她對答如流。正好,母親的哥哥在胡縉家當差,就告訴了哥哥,哥哥彙報給了胡縉。胡縉一聽大為驚奇,馬上叫他把小外甥女抱來。孩子一進屋,就認出了屋裡的一切人和物,說出了只有她和胡縉知道的事。

“你真是二太太轉世呀!”胡縉高興地抱著小外甥女說。在幾房太太中,胡縉最喜歡的就是二太太。

“你是怎麼記住前生事的?難道你沒喝孟婆湯?”胡縉問。

“沒有啊!我的孟婆湯叫狗狗撞翻了。”小外甥女在胡縉懷裡撒嬌地說。原來,二姨太是患眼疾去世的,去世前已雙目失明;所以在黃泉路上沒看見遺忘山和忘卻河。因為她生前沒做過虧心事,到了陰間很快就轉生了。轉生時她來到孟婆亭,剛端起孟婆茶,“噌”地一聲從桌子底下鑽出一隻大黃狗,把她手裡的茶碗打翻了,那條狗是去追一個沒喝孟婆茶的鬼魂的。二姨太藉機混了過來。

因為沒看遺忘山也沒看忘卻河,又沒喝孟婆茶,前生和陰間的事都記得,她給胡縉講了一些在陰間聽到的事,嚇得胡縉連連說“不要講了,不要講了”。

“歷史上真有不喝孟婆茶就能還陽的事。”郝宇對自己說著。他決心不喝孟婆茶,把陰間的秘密帶回陽間!

郝宇邊想著,邊上了醧忘臺。但他沒有坐到桌子前,而是直接向孟婆亭走去。

一個鐵臂鬼攔住他。

“我受鍾馗大人委託,給孟婆娘娘捎來一樣東西。”郝宇說。

鐵臂鬼放下了胳膊,讓他走了過去。

孟婆娘娘抬頭看了郝宇一眼,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圖,指了指牆上掛的一副字畫:

恪盡職守

大公無私

那是閻王送給她的。

郝宇笑了笑,心想:你孟婆娘娘不要太認真。在陽間,各種法律、條例、規章制度多得是,可行賄受賄照樣後浪推前浪,人人都是嘴裡說一套,實際做一套,我就不信你孟婆娘娘……

想著,他掏出一打冥幣,偷偷塞給孟婆娘娘。這些冥幣是他和史婕一起在郵局取出來的,他本想留給史婕,但史婕信奉“窮家富路”的信條,讓他帶在了身上,還把自己的錢也給了他。現在,他想用這些錢賄賂孟婆娘娘,免了這碗迷魂湯。

只見孟婆娘娘招了招手,兩個鐵臂鬼走過來,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

行賄無效,郝宇只好回到桌前,繼續等待機會。突然他想起了日本電影《追捕》裡的杜丘,頓時心生一計。

他端起一碗迷魂茶一飲而盡,竟然連什麼味道都沒品出來。

鐵臂鬼見他把一碗茶痛痛快快地全部喝下,示意讓他繼續趕路。

郝宇走到離孟婆亭大約二三百米遠,快到“苦竹浮橋”的時候,回頭看了看,無鬼卒跟蹤,便模仿杜丘的樣子,深深地彎下腰,把中指伸進了嘴裡,起勁格楞起嗓子眼。

“啊——啊——”他真的像杜秋一樣,把剛喝下的迷魂茶全都吐了出來。

吐完了,他在腦袋裡把陰間的所見所聞像過電影一樣過了一遍——黃泉路、望鄉臺、奈何橋、三生石、酆都府、崔府、觀陽樓、十大閻羅殿、十八層地獄……直到確定什麼都沒有忘記,才高高興興地繼續趕路。

“站住!”郝宇正大步流星地走著,突然兩個鐵臂鬼追了上來,說是有人檢舉他把喝的迷魂茶吐掉了。

郝宇急中生智,趕忙拿出那些原準備給孟婆娘孃的冥幣,塞給了兩個鐵臂鬼。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