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裡,張元詡捧著熱茶,心中跟吃了一斤冰塊一樣,冰冰涼涼。

連喝下幾口,再想到二皇子對自己日後的承諾,張元詡這才慢慢從心底暖起來。

娶莊四,那就娶莊四罷,像二皇子說的,只是一件院子安個人的事兒。

張元詡看著杯中綠澄澄的茶水,口中嘆氣:“我如此出塵的人物,註定是要讓一家女兒為我傷心難過的,上天要我成就大業,必須犧牲小我。雲流對不住,我終究只能負了你了,你日後進了道觀,我會託道觀中的道人好好善待你的。”

說完,揚起車簾子,朝著外頭顧賀道:“去二里衚衕。”

顧賀應了一聲,駕著馬車去了。

這個二里衚衕全是一些朝中官員養外室的地兒,張元詡坐在馬車內掀著簾子在一間青石瓦院外等了一會兒,果然等到他想要等的人。

他輕笑一聲,朝著顧賀道:“你去把季三老爺請過來,往我這車裡坐一坐,說我有話兒要對他說。”

……

季府正房的上房內,季老夫人惡狠狠朝著三夫人伸手指:“你呀你,你是不是想氣死了我這把老骨頭才好,之前把六丫頭送到莊子上去也罷了,你竟然、竟然連她的月錢都剋扣了?你一個當母親的,至於計較著一個女兒的幾兩銀子?季家少你吃還是少你穿了?你一個沒見識的商婦,你到底知不知,這事兒若是被御史參上去,後果是什麼!”

小輩們不在,季老人吐沫橫飛,足足講了一刻鐘都沒有停嘴。

三夫人連辯解都擦不上嘴,只能撲在地上,一直哭:“老夫人,兒媳冤枉啊,兒媳沒有剋扣六姐兒的月錢,定是有心人冤枉兒媳啊。”

季老夫人氣的差點背過去:“好好好,你若死不悔改,讓小輩們進來與你對峙,看看你這張臉日後往哪裡放!”

王氏上前兩步,用帕子捂著嘴,似笑非笑道:“弟妹,這事兒可是七姐兒親口向老夫人說的,難道你是覺得七姐兒冤枉了你?你就莫要再嘴硬了,快點向老夫人認個錯罷。”

三夫人千算萬算都算不到,自己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捅了一刀子,這一刀捅得她臉色死白死白:“我我我,兒媳只是覺得六姐兒年紀小,不懂庶務,打算把她的她的月錢幫她,幫她攢起來……”

“砰!”一個茶盞從三夫人的身邊砸下來,老夫人怒道:“孽障,我限你三天內,把虧欠六丫頭二年的月錢連本帶利全都吐出來!還有你讓七丫頭佔了六丫頭的院子,也給我收拾出來!”

正院上房怒火滔天,邀月院裡頭倒是一片和諧。

邀月院是後來修葺的,跨過垂花門,就能見遊廊花園池塘,是個極有詩情畫意的一個院落。

反正,季雲流對於一個人佔三畝地的住宅是頗為滿意。

總統套房都沒這麼奢侈!

林嬤嬤在季六上紫霞山時,已經帶著莊子中的婆子先行回來。

本來她也是忍氣吞聲,照著何氏的意思打掃了傾雲院裡頭的東廂房等著六娘子回來。

適才一聽大夫人吩咐說要把季雲流安置在邀月院,喜上眉梢,腳步不點地的就帶著人奔到這裡來收拾了!

季雲流再林嬤嬤離去時,只吩咐了一樣事兒:把她床上的錦衾,也就是被子之類的全換成藍色。

她五行屬水,在紫霞觀中便罷,如今正式入住這裡,自然要把這院子的風水弄順心了。

而後,季六坐在前面的花園裡,等著院子收拾出來的同時,翻著“她”母親留下的嫁妝冊子,估算著她能用的還有多少銀子。

她現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她未來老公只怕也是沒多少錢,沒多少人。

這樣一窮二白的想坐皇位,有點……難啊!

天色不早,紅巧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