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宣被圈禁了十年的胤祥入暢春園,翌日,十一月初一,眾皇子福晉入暢春園侍疾。

十一月初二,聖旨下,曰:皇四子府大阿哥弘暉當年病重假稱死去,出外養病,如今業已痊癒,封貝勒。

聖旨一下滿朝譁然。

死去的人又復活了誰都不敢相信,可當弘暉那張除了變得更加成熟之外幾乎從未變過的臉出現在大家面前時,大家又都信了,因為這些年康熙時常病著,就有人說好像見到過弘暉出入皇宮,一開始還沒人相信,以為不過是哪位小阿哥長的與弘暉相似讓人看錯了,誰知道這竟然是真的。

這樣一來萬歲爺是不是屬意四皇子?

畢竟能夠讓親孫子以假死出宮養病,這些年胤禛祭泰山,謁陵,等等都代身體日漸虛弱的康熙做了,不是四皇子又是誰?

胤禩此時坐不住了,十四走了,去向不明,若是讓胤禛上了位,哪裡還有他們的活路?

“爺。”

郭絡羅氏端著一碗藥走進了書房。

胤禩聞到藥味兒就皺了皺眉頭,前幾年他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大好,每天需要人參配藥調理身子。他的俸祿一共就那麼一點,又養著這麼一大家子每天人參配藥的一天兩天還吃得起,日子一久又哪能消受的起呢?

郭絡羅氏手裡是有錢,可那都是她陪嫁的銀子,但凡是個男人,又怎麼願意去花女人的錢呢?

“今兒個不喝了。”

胤禩說。

郭絡羅氏把藥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走到胤禩身側,說:

“爺,若是咱們改了聖旨……”

“什麼?!”胤禩一驚,猛的抬起頭來,手上一抖,一滴墨落到剛剛寫就的字上,平白多出一塊汙點來。“你怎麼能這麼想?萬一被人知道呢?皇阿瑪可還活著!”

郭絡羅氏露出一抹無奈的笑來:

“爺,若是四阿哥上位,咱們都不好過,不如就此一搏,太醫也說了,皇阿瑪就這幾日了。皇阿瑪撐了這許多日子不過就想著見十四弟一面,可十四弟一直沒有訊息,皇阿瑪又沒有立下遺詔,咱們何不放手一搏?”

郭絡羅氏說著,從袖袋裡摸出一抹黃綾出來,金絲線織就,上面雲紋翻滾雙龍戲珠,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聖旨。郭絡羅氏把聖旨鋪到桌上,研了墨,說道:

“這是我託了祖父私下裡從宮裡拿出來的,爺,您就放手一搏吧!聖旨寫好了,這碗要妾身就送到皇阿瑪榻前。”

“藥?”

胤禩沒有去接筆,反問。

郭絡羅氏手上有些顫抖,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如常:

“妾身問過太醫了,皇阿瑪的病不能用人參,這是妾身用了一整隻的人參熬的。爺,九弟十弟已經聯合了大臣們侯在暢春園外了,老四出去了,整個暢春園妾身已經安排人都封鎖了,他想回來也回不來了!到時候大局已定,說什麼都晚了!”

胤禩算是明白過來,郭絡羅氏這是要勸他弒君奪位!

轉頭看著這個陪伴著自己走過了大半人生的女人,胤禩心裡百感交集。

蘇蘇坐在康熙榻前一整天了,上午就接到了訊息,十四快到了,胤禛已經出城去接去了。

“恩,恩。”

康熙已經不能夠開口說話了,他費力地指了指頭上,蘇蘇會意的上前去在床頭摸索了一會兒,在床頭裡面找到一個暗格,從裡面捧出一方匣子來。

“開啟嗎?”

蘇蘇問,此時屋子裡就剩下了她和康熙兩人,其他的宮女太監蘇蘇都讓他們出去了。

康熙點了點頭。蘇蘇就開啟了匣子,裡面卻是一道聖旨和一個小瓷瓶子,蘇蘇展開一看,眉頭微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