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垂落下來,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走吧,朕有些事想同你說。”

雲澈轉身,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期待過凌子悅的答案,又或者他知道她給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凌子悅望著他的背影,反倒是盧順拼命地向凌子悅使眼色,示意她快跟上去。雲澈如今的寢殿正是當年承延帝居住的地方。這宮中的擺設與從前一模一樣,從案几到床榻旁帳幔的顏色,甚至於靜靜陳列在角落的棋盤,雲澈都一一保留。唯一的改變就是那個巨大的沙盤,沙盤中仍舊是二十四郡以北地形以及銅鑄的兵士和戰車。

明明早已平靜的思緒忽然躍動了起來,彷彿回到了當初還在太子宮時兩人天馬行空地談論著踏平戎狄的理想。

雲澈背對著凌子悅,手指拽起一把砂,任由沙礫從指縫間落下。

“子悅,朕想要改變前朝,改變雲頂王朝,但是卻不知從何下手。朕想要有所作為,可朝臣們卻希望朕安分一點,別給他們找太多的麻煩!朕的身邊只有你,但如果僅僅是這樣……”

“陛下的理想是不可能實現的。一直以來我雲頂王朝任人皆是世卿世祿,如果是這樣朝堂之上將會滿是那些不求進去的王公子弟,所以微臣認為陛下應廣開言路招納賢才。而這招納賢才必然要與過去有所區別,並且要能夠賽選出陛下需要的人才,最重要的是廣開言路聽一聽與朝臣們不一樣的聲音,陛下心中的千頭萬緒說不定就找到理順的方向了。”

雲澈輕笑出聲,轉過身來時,唇上的笑意彷彿暖陽般透徹自然。

“子悅你想的,果然與朕想的不謀而合。”

凌子悅一抬頭,雲澈的手指便在她的鼻尖上颳了一下。彷彿方才在御花園中的不悅已然一掃而空。

心中一抹異樣的感覺驟然掠過,凌子悅肩頭一震,雲澈看著她的目光更深了。

“為什麼這樣的反應?朕對你未曾變過,倒是你像是要與朕拉開距離一般。”

“……陛下,依禮法倫常來看,君臣有別……”

“別人對朕說禮法倫常,朕還聽得進去。你卻不行。”

凌子悅知道雲澈是什麼意思,伸出手來點在雲澈的前襟,“但是微臣的這裡從來沒有變過,陛下又何必過分在意微臣對陛下應盡的禮節呢?”

就在凌子悅收回手指的瞬間,雲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終於明白了凌子悅的意思。在天下人眼中,他們是君臣,凌子悅必須對他行人臣之禮,這是天道。而在凌子悅心中,他仍舊是從前的那個阿璃,與她同窗讀書同塌而眠的少年。

那日午後,雲澈與凌子悅在沙盤邊展開了一場廝殺,只是兩人的心思都未曾真正放在對戰上。

“朕意欲開科取士,只是朕擔心倘若所有人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前來應試,魚龍混雜只怕還淹沒了珍珠的瑰華。子悅你可有什麼想法?”

“微臣認為,廟堂之外如此廣闊,各個諸侯國都不乏聖人賢才,臣即便在帝都城內都聽得不少有學之士的名號,可他們卻偏偏未曾被朝廷所用,甚至於一些真知灼見也沒有機會被陛下聽聞。微臣試想,不如令各地諸侯推薦當地口碑與學識俱佳的人才,陛下以策問來探他們的才學,考生回以策文,陛下便可看到不同的見解。”

雲澈的眼睛眯了起來,隨即抿起嘴唇,在凌子悅的額頭上一彈,“朕要的不僅僅是賢才,這世上有才華的人很多,但是空有才華沒有理想抱負,只為了在廟堂之上有一席之地,就是再有才華,他也只會與那些迂腐朝臣一般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勾心鬥角,朕要這樣的賢才何用?”

“那就再加上殿試,由陛下親自問他們,且看他們如何回答,在朝堂上能否論述他們的觀點,能否把持住原則,天威難測,他們是否還能立於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