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到了什麼時候。

是醫生把我喊醒的,看樣子他剛下班回來,手裡拎著兩份外賣:“葉鈞,你睡了快一天了,現在是下午三點,我早上看你狀態不佳,沒能喊你。”

我痛苦地低吟了一聲,並沒想理他,把臉貼在被子裡:“…你說的,睡眠對恢復有好處…”

“你睡了一整天,起來喝點粥。”他把我扶了起來。我抬頭看看他,看看粥,感覺大腦仍舊混沌不清,最後還是決定埋回被子裡。

“葉鈞,葉鈞。”醫生拍了拍我臉頰,“你喝點。不吃不喝的,還想不想好了。”

我往他手背上倒了過去,只覺得眼皮都有千斤重:“薛行宇,你是醫生,得對病人好點。”他伸手摸著我臉頰,掌心的溫度剛好,我將額頭湊過去,感覺頭痛得沒有那麼厲害了。

行宇最後還是把我拽了起來,勒令我吃完飯,並跟他出去在公園走了走。不過,有他在,我真的很舒服。

4月15日,星期五,下午四點零三,晴。

我約了秦浩去吃自助餐,同時也和他坦白了自己跟薛行宇的關係。這些事情,我向來都和秦浩坦白,正如他也常和我坦白一樣。

“你跟薛醫生在談戀愛?!你還跟他上床了?!”秦浩嚇得把勺子都扔到了地上,“你在逗我,葉鈞,我是在做夢吧。”

我坦率地承認了我們兩個的關係,並加以評價:“他戀愛起來像只金毛犬。”

秦浩聽完這話,喝著白水都嗆了:“薛行宇是個老處男,他大學只談過一次戀愛,但是從沒出去約過,牽小手都害羞,從沒出去約過,我覺得他要和學業搞到一起老死不分離了。我真沒覺得你倆能湊一對——哦,光照著你倆工作狂這點,我還是信的。”

我給他倒了杯酒,遞過去:“如果我說,他在上,你會不會連晚飯都打翻了?”

“…艹?!” 不出所料。

我喝了口酒,心情愉悅,看他手忙腳亂地收拾桌子。

大概是命運之神今天特別不眷顧秦浩,他起來的瞬間撞倒了身後別桌的椅子。對方只有一個人,被我們這般突然的動作嚇得還未緩過勁,我看他還沒反應過來,急忙拍了秦浩一巴掌讓他先去洗手間,然後我走過去道歉,幫他扶起椅子和上面的東西,詢問他是否需要我賠償。那位不幸的顧客到也是個好脾氣的人,跟我說無妨。

“蔣志新,精神科醫生。剛才聽到你和你鄰桌的朋友談論我的同事,本來沒想到要和你搭話。命運就是這麼巧。”這位顧客站起身來,一身淺灰色西裝,頭髮打理得乾淨整潔,並且遞給我一張名片。

“你的同事?”我頓時覺得不妙,重複了一遍,把名片翻了過來。背後印著的標示,正是薛行宇任職的那家醫院。心理醫生與病人之間不能有任何親密關係,這個我非常清楚,而且一旦挑明,對醫生的名譽也會造成很大影響。我一言不發地看著蔣志新,後背生起層薄汗。

蔣志新比我稍高一點,他揹著手點了點頭,隨即笑了一下:“我的同事是薛行宇醫生,我們大學時候是同一屆畢業生。”我沒怎麼想跟他溝通下去的意思,皮笑肉不笑地應了聲,把名片放進皮夾,轉身示意:“沒想到能碰見蔣醫生,實在難得,不過我要先去找一下我朋友。”

“請等一下,葉先生!你是叫葉鈞,沒錯吧?”

我轉過頭看著他。

“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心理醫生?”

“暫時不用了,我已經痊癒,謝謝您。”我即刻轉身走去前臺,想替秦浩結賬。突然聽見蔣志新小聲地笑著,說:“你會後悔的。”

晚上回到家,開門就看到薛行宇靠在床頭翻病例,我走過去,躬身在他額上親了親:“行宇,我碰見你同事了,油頭,一身西裝,姓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