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笑著給他們招招手,這一舉動也大不符合宮廷禮儀,錫林笑笑,他父皇更是縱容寵愛。她踩下油門。

“轟——”。

錫林耳鳴,他大叫一聲,猛地把父皇撲倒在地上。沙土撲面而來。

錫林勉力抬頭去看,梅妃和汽車炸為焦鐵。

他不住倒吸涼氣。

他們二人都不過是輕微擦傷,皇帝慘呼,猛然向那邊撲過去。錫林用盡全力扯住他,不許他上前,大叫“危險!”。

徒呼荷荷。

警衛和士兵很快趕過來,此事立刻驚動首相,京城權力機構為之忙亂,眾人驚慌。錫林和父皇都被送回頤和園作全身檢查。

短暫的失態後,父皇倒是很沉默,也很沉著。眾人散了,趕過來的皇后也被勸下去休息,與公主、首相透過話後,他和錫林安靜地坐在書房裡。

“目標可能本來是司機。”皇帝倒一杯白蘭地,很快地喝下去,鎮定發顫的雙手,“她去開車,是一時興起……她不該受這無妄之災。方才首相說,初步調查,是恐怖襲擊。”。

錫林把手也伸向酒杯,遲一瞬,又收回來。

他忍不住說:“梅妃不該接受記者採訪,更不該對上次人身受限之事出口抱怨。尤其不該批評政府。”錫林惻然,“是衝著她來的,不是偶然,世界上沒有偶然。”就連炸彈,也經過詳細計劃計算,否則他們父子二人不會毫髮無傷。

而且,不僅僅是為了這個。這是威懾。

皇帝看著他,眼睛裡是至深的悲慟。“錫林,看破莫說破。”。

錫林沉默。

宮裡的琉璃瓦還是和數百年前一樣,在夜色中反射著冷冷的月光,錫林的目光從窗欞裡攀出去,天上的廣寒宮遙不可及,一百年,一千年,也是一樣。

這深宮裡埋葬了多少紅顏。

他站起來,白天的熱度散去,但地熱蒸騰起來,宮中的玫瑰園在這熱氣中蒸騰出一片香霧,聞之極為陶醉。

那是一種粉紅色玫瑰,叫“戴安娜王妃”。

曾是梅妃至愛。

父皇自言自語一樣說:“曾經的首相是個極為厲害的人。我記得當時宮中有一位容妃,非常美麗,又極會做人,八面玲瓏,出身也好。當時她懷有身孕,就在那邊宮裡頭被縊死了,你祖父一直眼睜睜看著。”。

“所以只得我沒有兄弟。”父皇苦笑,“我至今想不明白,你祖父怎樣活下來。”。

祖父總是那般憂鬱,錫林有映象的時候,他自然已很老了。可是那樣清癯的老皇帝身上,有一種難言的鬱結悲楚之意。他美丰儀,他姿態佳,他有才氣,風度翩翩。錫林不知他年輕時時什麼樣子。

老宮女說,是一種不該存在在世上的美。

錫林當然也不會有兄弟,他們父子二人十分清楚。

“人活著為什麼總要捲進種種鬥爭之中?你還小,你不懂,這種爭鬥,最是黑暗骯髒齷齪,最幸福是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從來不知道這種事。”。

“你不知道,它就不會傷害你。”。

父皇叫“錫林”。

錫林趕緊走過去握住他的手,他停頓良久,悲哀地問:“你說,似我們這等人,是否早該退出歷史舞臺,早早與人讓位?”。

錫林斷然搖頭:“不。”。

“我們在一戰二戰中於保家衛國均有功績,我們應該保有自己的家產。”。

父皇笑一笑,那笑容也是浮於表面的,空落無力的:“人民早已不需要皇室。”。

錫林冷定:“凡是存在的即是合理的。”。

父皇看著他,十分欣慰的樣子:“你像你祖父。”。

第二天錫林又去看明徽,他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