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試著做了一種假設,假如蘇政雅並沒有死,那麼他的死訊的來源是哪裡?應該不會是他自己放出的訊息,因為他知道得知這個訊息,她一定會擔心。所以若是他決計這麼做,肯定會先想辦法來支會她。那想來想去,便應該是大長公主出的計策了,斬草除根的計策。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會】

兩人以溫婉的名義通傳進府。說是要祭拜蘇政雅,大長公主便讓下人直接領她到靈堂來。不想卻看到了皇帝,吃了一驚:“皇上怎麼過來了?”

聞得大長公主喚“皇上”,領路的僕從頓時駭了一跳,本以為這清俊沉默的少年只是溫婉的同窗好友,不想卻是當今皇上。當即退到一邊,抹著汗回想方才是否有失禮怠慢之處。

“皇姑母為國勞心勞力,卻遭此不幸,於公於私,我都應該過來祭拜,上一柱清香,以表心意。”

大長公主會意地點頭:“皇上有心了。”回眸對左右說道。“為皇上準備香燭紙錢。”

“是!”侍從領命匆匆退下。

過了半傾,香燭尚未送上來,卻有家僕急步來報,說道:“公主,相爺已經帶著小公子的靈柩進城,一時半刻就能抵達相府,只是同行的還有許多百姓,都說要祭拜小公子,這人太多……”

大長公主聞此言,深深地蹙起眉來:“相爺也真是的。不是說好不要驚動百姓麼,怎麼又如此勞師動眾?!”

小皇帝連忙解釋說道:“皇姑母錯怪相爺了。我與婉兒剛從城外回來,親眼見到這些百姓都是風聞了皇表弟的不幸,自發相攜前來祭拜的。這也是皇姑母與相爺多年來勤政愛民,在民間積下的威望,我看了也頗有感觸。正可謂,以法治人,只能正人言,以德治人,才能服人心。”

“皇上有此感觸,實乃國之大幸。“大長公主慨嘆道。“只是政兒庸碌一生,如何受得起百姓們的如此大禮。我出婉兒在這裡陪著皇上。”

溫婉點點頭,說道:“是,母親大人。”

大長公主走後,皇帝嘆道:“皇姑母真是事事以百姓為重,以自身為輕,鞠躬盡瘁,死而後矣。這種品格和胸懷,放眼天下,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到。”

溫婉對此沉默不語。誠然,從表面上看來,大長公主的形象的確崇高得令人仰止。她從小被當成皇太女撫養教導,知大局,識大體,端方無匹。縱然被突然變聰明的皇弟奪了帝位,也毫無怨恨。反而十幾年來。盡心盡力地輔佐朝政,幫他坐穩江山。不想皇帝對這位能幹的姐姐卻心存顧忌,再三迫害。而且聽信妖后讒言,縱容刁女胡作非為,不得已起兵廢舊帝,立太子為帝。而且還派了自己的兒子到邊關打仗,保衛家國,當真是忠肝義膽,而且毫無私心。只是這種完美高尚得如同神一般的所在,反而更加值得懷疑。

在溫婉的沉默中,蘇政雅的棺木被迎了進來,擺放在了靈堂。百姓們有秩序地排著隊入內拜祭,許多人熱淚縱橫,一時情景戚噓不已。大長公主的神色有些黯淡,面對百姓們的慰問,只是不時地輕輕點著頭,悲慼卻又不失儀態。左相則像是老了十歲,臉瘦了一圈,兩鬢的白髮多得分外刺眼。

滿屋的香菸燻得溫婉的視線泛起了模糊,怔怔地盯著那暗紅的棺木,舊時的音容笑貌不時地在眼前浮現。心中卻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蘇政雅一定不在裡面!一定不在的!

這一夜的“迎棺之禮”轟動京城。一個時辰之內,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蘇政雅的死訊。天色已晚,溫向東聽說溫婉還沒有回家,怕她有事,正要出門去尋她,卻在門口遇上一臉蒼白的溫婉,連忙喚住她:“婉兒。”

溫婉回過身來,行禮道:“爹爹,有事麼?”

見她說話還是尋常語氣,溫向東也不知道該不該提蘇政雅之事,猶豫著轉口說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