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流雲,道:“風雷電三人從小就跟著我,感情很深,一向只為我著想。有時候做事難免有些偏激,以前他們對你不好的地方,你不要往心裡去,他們並非針對你。若真生氣了,打我幾拳就是,就算我替他們道歉了。”

流雲做出惡煞表情,揮揮拳頭道:“這可是你說的。”緊握的拳頭在他眼前揮來揮去,高高地抬起,陸子澹忽地笑出聲來,手一伸,卻將她拉到懷裡,緊緊擁住。“算你先欠著好了,我——嗚,我快喘不過氣了。”環著的雙臂稍稍鬆了些,小腦袋鑽出來,露出朦朧的眼睛,手隔著冬衣在他胸口摁了摁,幽幽道:“瘦巴巴的,都是排骨。”

“要多吃些,不然咯得我疼。”嘴裡抱怨著,腦袋卻還是緊緊靠在他胸口,溼溼熱熱的氣息噴到她脖子裡,有點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指尖觸到一溫軟溼潤的東西,緩緩地,緩緩地沿著手指滑到手背、手腕處。

“少爺,少爺——”

相擁的兩個人迅速地分開,來不及變換臉上的表情,雷和電兩人就已經衝了過來。

“少爺,謙少來信了。都快兩個月沒來信了,擔心死我們了。”雷手裡握著封黃色的信箋,激動地遞給陸子澹。

“有給我的嗎?”流雲也高興地問道。以往陸謙總是單獨給自己寫信,可最近不知怎麼了,有很長時間沒有再收過信了。

“就這一封。”雷小聲回道,偷偷看了眼陸子澹,他臉上果然有些不自然。唉,謙少,終歸是少爺心裡一道坎。

雷和電相互對視一眼,輕嘆了口氣。

第四十九回

二十九

自那日收到陸謙的來信,陸子澹突然開始忙起來,李聞持也聽了他的勸整日整日的不出門。這陣子朝廷鬧騰得厲害,先是李聞持被刺的案子牽扯出李文仲,宮裡剛剛得寵的康王立馬揪著他的錯處,加油添醋地要他的權。誰知鬧到最後鄭帝也沒多做處罰,不了了之,氣得宮裡的那位摔了滿屋的碎瓷片子。

李聞持一直躲在王府裡不出門,康王有心挑釁也找不到人,於是朝廷後宮形成幾派,一方為肅王李文仲與九皇子李文淵,一方為康王李盡顯,餘下還有幾隻搖擺不定的皇子,或者由於年紀太小,或者自身實力不夠,只得在身後搖旗吶喊。如此折騰了數月,鬧得朝中一片烏煙瘴氣。鄭帝卻一直毫無回應。

九月底,涼州傳來訊息,羯人犯境。

康王在朝上慷慨激昂,請兵出戰,朝中上下卻無人支援。要知康王年僅十八,打小就泡在糖罐里長大,不僅從無作戰經歷,且於兵法並不精通。而此次羯人大規模犯境,足有三萬精兵鐵騎,一個不好就會危急江山社稷。此等關係自己頭上吃飯家伙的大事,眾人還是不敢草率,紛紛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在府裡養病不朝的瑞王爺。

流雲倒是輕鬆得很,不知是否習得劍心門秘訣的緣故,她的身體很快恢復,不出半月就上竄下跳,任憑綠綺再能耐也看不住。月初時她得到訊息,莊翼一行人已經平安出城,心中放下一塊大石。不久從飛又飛鴿傳書,說邢城一切盡在掌握中,而他本人也正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心情大好的她除了幫陸子澹看看病,熬熬藥,就沒別的事幹。

李聞持雖故意躲在府裡,但朝中風吹草動絲毫瞞不過他的耳目。眾朝臣的聲音他很清楚,若不是陸子澹讓他沉住氣,他早就主動請纓,開赴涼州了。果然,到十月初五,羯人攻破玉門,滿朝皆惶恐。是夜,瑞王府門庭若市。第二日,鄭帝下詔,著瑞王李聞持統率西北軍五萬,赴涼州郡抗敵。

本來這些事都與流雲無關,她最多是有點關心尚在涼州的陸謙而已。不過一想到這傢伙身手遠勝於己,倒也不是特別擔憂。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陸子澹竟然要隨軍。她得知訊息後馬上扔下熬得七七八八的湯藥,飛快地衝到陸子澹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