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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那麼恨汪四爺了。
對汪崇禮,汪四爺有著十二分的耐心。當汪崇禮剛剛會說話的時候,他就不厭其煩地教他背千家詩。那汪崇禮也不負四爺的期望,教一句會一句,到了三四歲的時候,也能背出許多的詩句來。如象“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等等,讓四爺大喜過望的是,一旦背會了,崇禮便整天地掛在嘴邊,時時都在唸叨。一個人玩的時候,還一邊玩一邊嗯嗯昂昂地念些倒明不白的句子,哼些只有他自己才曉得的曲調。
兒子的聰明與活潑,使林秀青很高興。她心裡時時都象揣著一罐蜂蜜,從裡甜到外,從上甜到下。四爺對崇禮的悉心教授,又使她很感動,淡忘了以前的不快。一家人成天樂呵呵的,整個四合院和老磨坊充滿了勃勃的生氣。
唯一讓秀青擔憂的,就是四爺咳得比過去兇了,氣色也大不如前。
有一天,四爺用手蒙著嘴狠勁地咳了好一陣才停下來。他把手攤開看了一眼又很快地捏在一起。而這一動作恰巧被林秀青看到了。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四爺手心裡那一片鮮紅。她急忙喊道:
“額媽你快來,額爹他……”
四奶趕緊去灶房舀水,秀青則飛快地跑出門去了。
不一會兒,秀青領著太醫哥哥進來了。
太醫凝神靜氣地摸著四爺的手腕,一會兒這個指頭壓壓,一會兒又那個指頭壓壓,如此這般反覆幾次。轉過來又看看四爺的臉,看看四爺的嘴。
“咋樣了?”林秀青問。
“沒啥大毛病,吃幾副藥,養幾天就好了,”太醫說。
“就是嘛。我就是感了點風寒,咳幾聲,沒得啥子,”四爺說。
“我先開兩付藥給你吃起,等兩天我再來看看。”
“哪,勞煩你了,”四奶說。
“四嬸嫑這樣說,我是下輩子,老輩子有事,跑快點是應該的,”太醫說著,挎起藥箱出門去了。走到門口,他轉過來跟林秀青使了個眼色。
林秀青跟了出去。太醫悄悄對她說,“有啥好吃的,多弄些跟他吃吧。四叔這病,兇了。千萬不要傷了風,傷風了就老火。讓他心情高興點吧。”
“哦……”林秀青不禁心中一緊。
秀青抓藥回來,煎好端去放在四爺面前,叫他涼一會兒再喝,別燙了,喝了好好休息。
汪子林回來的時候,兒子已經睡了,秀青也準備上床睡覺了。看他才回來,秀青埋怨道:“你這些天是咋的,天天都是半夜才回來?還不快去看看你額爹,他整得有點老火!”
“咋的?”
“咋的,都吐血了!”
“啊?”子林一聽,轉身就朝他額爹房間走去。秀青也跟著去了,邊走,她邊叮囑道:“你小心點哈,我們都沒有跟他說的,你嫑張起嘴就沒得把門的。”
“好些了不,額爹?”子林來到四爺床前,輕輕地問道。
四爺沒有睜眼,也沒有說話。四奶說:“他把藥吃了兩道,現在睡著了。”
“到底咋的嘛?”
“秀青都看到的,太醫也沒咋說。只是開了兩付藥,叫吃了看。他也睡了,你們也去睡吧,讓他好好安靜一點。”
子林和秀青回到自己房間,秀青悄悄地說,“太醫哥哥說,叫弄點好吃的跟他吃。”
“哦。”子林心頭緊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麼。過了一會兒,他便閉著眼睛睡了。
“你……?”林秀青問。
“睡了,今天很累,”說著,翻過身去。秀青吹了燈,也睡了。
這一夜,四爺只是偶爾咳過兩聲,看來睡得很不錯。除了崇禮起來屙了一次尿,子林秀青也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