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攔了我們的轎子,阻了我們的行程,當然要跟我們道歉。”

“應該的,應該的。”她恍然。

梅十二對自己的機智聰明真是無言以對,他能怎麼說呢?或許這些年來他終於學習到如何當一隻千年老狐狸的智慧。

應付三五名幽怨的女子算得了什麼,他冷冷一笑,比這個困難的他都挑來做了。

現在棋子已經挪動第一步,就看對手的反應了。他希望不必再等待太久就可以看到令人滿意的結果出現,否則他不知道再與璞娘朝夕相處下去,他還能不能把持得住。

一提到這個,他這才察覺她好似對這幾晚並沒有真正洞房的事一點也不介意,難道……沒有人跟她提過洞房花燭夜該“做”些什麼嗎?

他的臉色有些古怪和羞赧,忍不住偷偷覷著她。

提起他的新婚小娘子,她現在……是在做什麼?

但見她繼續嗑瓜子,清脆細心地喀喀喀,取出一片片白淨輕薄的果仁擱進膝上的小碟子裡。

慢慢的,碟子裡出現了一座瓜仁小丘。

“你為什麼光嗑殼不吃果仁?”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好奇的開口。

“我剝給你吃的,等到多一點,讓你一把一把抓起來扔進嘴裡,很過癮哦!”她仰起頭,燦爛一笑。

這一朵笑,徹底奪去了他所有的思緒和呼吸。

剎那間,他再度出現了心跳亂拍和頭暈耳熱胸脹的症候,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第六章

轎子終於進了鄂家張燈結綵的大門。

知道梅十二少愛靜也愛乾淨,所以鄂老爺連親戚朋友也不叫,佈置好了一間暖閣,裡頭軟綿綿都是上好羊毛毯子鋪成的暖炕,還有一盆水仙花吐綻著幽香。

紅木桌上擺著好酒好菜,還有鄂老爺和薛嬤嬤大大的傻笑為伴。

“姑爺請,這邊坐呀!”薛嬤嬤又揮了撣羊毛毯,熱情洋溢地喚道。

“是啊,我的好女婿,這邊請坐,先喝杯酒暖暖身子吧。”鄂老爺藉著招呼女婿的同時,偷偷低聲問:“我的女兒這幾天沒有出什麼岔子吧?”

“您指哪方面?”他揚眉,似笑非笑。

“就是砸爛牆壁,打人,揍你……”鄂老爺看起來很緊張。“諸如此類的,有沒有?”

“璞娘對我千依百順,好得不得了。”他情不自禁愉快又驕傲地道:“岳父,您過慮了。”

“女婿,其實被老婆打併不是件丟臉的事,如果你真有委屈跟我說說無妨。”鄂老爺還是滿面憂心,悄悄遞了瓶紫紅色小罐子給他。“來,這家傳跌打損傷藥給你備用,無論是外敷內服皆有神效,可保你性命。”

他試圖維持住誠懇冷靜的神情,但是成效不佳。“多謝岳父,但是我想我派不上用場。令嬡承諾過絕對不會對我動手。”

“她上次也跟我保證過絕對不會撾牆壁的,後來我一個月內連續買了兩次磚頭,卻還是比不上被她弄壞的速度。”鄂老爺餘悸猶存地道。

“岳父大人,璞娘這些天的表現讓我很是懷疑她真有你們說的那麼可怕嗎?”他摩挲著下巴刺刺的胡碴,拜新娘所賜,他變得越來越有粗獷的男人味了。

他還挺喜歡這種改變的。

鄂老爺吃驚地瞪著他。“你是當真的?璞娘這幾天都沒有動粗?”

“沒有。”他回想著她這六天來的溫柔體貼可愛,心都軟成了一汪水。“而且她很好,非常好,梅花莊裡上上下下都愛煞了她。”

現在的她,和第一次見到的她有著天壤之別,但是他完全不介意再看到她伸張正義時,揍起人來的那股子神采飛揚勁兒。

他不自覺咧嘴傻笑。

鄂老爺還在為女婿居然對女兒讚不絕口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