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夫人先給平老太太和平大太太道過喜後,便坐下笑容滿面的與平老太太說笑起來,從頭至尾決口不提一個沈字兒,平老太太自然也不會提,與祁夫人你來我往的說得十分高興。

但待午宴後,其他賓客都看戲抹牌去了,她老人家卻因害乏了回屋歇中覺時,她終究還是沒忍住問送她回屋的顧蘊:“此番姓沈的那廝沒中,他那位自以為自己兒子天下無敵,只有天仙下凡才配得上的娘一定氣得快吐血了罷?活該!”

顧蘊見平老太太一臉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不由哭笑不得,她還以為外祖母已經不在意這事兒了呢,卻沒想到她老人家竟這般記仇,看來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沈”字兒都將是她老人家的雷點,一踩便會炸了!

次日,顧蘊因昨日與平沅幾個一道喝了幾杯梅子酒,回家的路上吹了風,便有些上頭,一直睡到交辰時才起來,慌慌張張的梳洗一番後,便趕去了朝暉堂,大姐姐二姐姐待會兒鐵定要笑話她懶了。

不想還沒行至朝暉堂的院門口,遠遠的便見有幾個下人像是沈夫人身邊服侍的,顧蘊心裡一動,忙退至一旁僻靜的角落站定,方吩咐卷碧:“去打聽一下大伯母屋裡是不是有客人,若是有客人,我便不去了。”

卷碧應聲而去,少時回來滿臉嫌惡的道:“大夫人屋裡是有客人,正是那位眼睛長到頭頂上的沈夫人和她那位她以為天下無敵的兒子,據說他們明日一早就要動身回青陽了,今兒是特地來向大夫人辭行的。”

好嘛,連卷碧都開始跟著稱呼沈夫人和沈騰‘那位眼睛長到頭頂上的沈夫人和她那位她以為天下無敵的兒子’了……顧蘊汗顏,輕斥了她一句:“好了,你這話當著我們屋裡人的面兒說說也就罷了,傳到大夫人耳朵裡,你當大夫人會很喜歡你麼?我們且先往大姐姐屋裡坐會兒去。”

領著卷碧自去了抱月閣顧菁的院子,心裡則在想著,沈騰這會兒選擇回去青陽,想來當是打算臥薪嚐膽以待三年後一鳴驚人了,只盼他能心想事成罷。

彼時沈夫人與沈騰的確正坐在祁夫人屋裡,在與祁夫人說自家以後的打算,卻主要是沈騰在說,沈夫人從頭至尾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顯然還沒自兒子竟然落榜了的巨大打擊中走出來。

只聽得沈騰沉聲道:“我雖仍不服氣自己怎麼會落榜,但事已至此,我縱再不服氣又如何,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也許真是我學業不精罷,所以我打算此番回青陽後,便閉門苦讀,待三年後重新再戰,我就不信這一科我落了榜,下一刻我還會落榜,那就真不是我學業不精,而是造化弄人了!”

祁夫人見他雖比前幾日又更瘦了一些,好在精氣神兒還在,只要精氣神兒還在,那便一定會有成功之日,因點頭道:“你既有這個心,姨母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只是國子監的博士們都是全大鄴最好的夫子,你留在盛京豈非比回到青陽求學問疑的都更便宜?要不,還是留在盛京城,別回去了罷?”

沈騰聞言,暗自苦笑,此番素日與他齊名的幾個同窗都中了,且名次都還不低,他卻名落孫山,以後再不可能與他們同窗,反而要低他們一等了,他哪還有臉面再在國子監待下去?

不但國子監,連盛京城他都不想再待了,如今他只想早日離開這個讓他失去所有的傷心地!

祁夫人見沈騰不說話,便知道他心意已決,只得又輕聲勸慰起沈夫人來:“九妹妹也別傷心難過了,騰哥兒年紀還小呢,就算還得再等三年才高中,那也才十八歲,也是全大鄴開國以來數得著的少年舉人,少年進士,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心志’,焉知這不是上天在賦予騰哥兒大任之前,有意給他的考驗?等騰哥兒透過了考驗,自然也就否極泰來了!”

沈夫人臉色青白,眼窩深陷,身上空蕩蕩的衣裳就跟借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