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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靜了下來似在咀嚼她的話語。
水勢一衝一撞將她柔軟身軀一再嵌進他懷裡,但兩個人各有心思毫無所覺,一個是怨僧著老天爺的不幫忙,另一個則是思索起對方話語的道理。
“你來救我卻又不帶我上去,”齊娸娸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一場暴雨,一條暴漲的溪流,一對杵在溪水中漂浮不定的男女?“難不成是想讓我感受雨中沐溪的音律?”
他搖搖頭瞥了她一眼,突然生起好奇。
“你何以始終如此冷靜?既不尖叫又不哭號掙扎,只除了……”他忍不住想笑,“只除了會罵天發脾氣,和我印象中的女人全然不同。”
“一樣米養百樣人,就像你的音律,不也是千變萬化,與他人各有千秋的嗎?”齊娸娸想起了臨行前齊姮姮的交代,要她收斂銳氣當個像女人的女人,可思及反正方才他已見著她罵天時的潑辣勁兒,再佯裝下去就太過矯情了吧!
“我首次發現和你說話其實滿有趣的,只不過你說得對,我不是來帶你在溪裡淋雨的……”
他認真審視著她,“在你的經驗裡,最長可以閉氣多久?”
“為什麼這麼問?難道你不是來帶我上岸的?”
他搖了搖頭,“不!我是來帶你去找褰裳竹的。”
“找褰裳竹和閉氣又有什麼關係?”她傻傻地再問。
他笑了,那溫煦暖和的笑容與四周陰霾暴雨的天光很不搭調。
“下次答應幫人找東西時最好先問個清楚,褰裳竹是自溪底長出的異株奇竹,它飽含的水份才能造成笛音清亮的綿音,露出水面上的部份是沒用的,而要得到它的竹心就一定得進到水底去。”
“真的假的?”
齊娸娸話沒完,身子一沉已被耿樂給拖進了水裡。
半天之後,大大小小冒出的泡泡兒一個個簇擁擠上了風雨未歇的河面。
除了風聲,雨聲,水聲,人影杳杳。
第四章
姑且不論上頭風雨如何,水面底下倒是另一片天地,當然,除了那常會來扯人腳踝的暗流漩渦。
她只知他是個樂痴,卻沒想到在斯文的外表下,他竟選是個善泳的弄潮兒。
他將她的手拉得死緊,所以她也只能隨著他在水底潛游著,水不是另─個世界,幾個河道轉折後,他指了指示意她向前看,竟還真在水底見著了一簇青紫如玉的翠竹。
她在水底向他眨眨眼,意思是問就這玩意兒?
他點點頭笑了笑,帶她竄出水面補足氣後再度下潛靠近褰裳竹,繼而從容不迫自腳上綁腿處抽出一支鋒利銀刀,俐落地朝竹身砍下。
齊娸娸在旁瞧得出神,而他則是做得專心,竹幹被他砍了幾下終於斷了,分歧的枝椏卻恰恰勾住了她的足踝,她青著臉嗯嗯呀呀半天他才發現她的窘境,眼見來不及割斷那纏住她腳的竹枝,帶她上去補氣,他索性將她拉近身邊,將自己的氣息過給了她。
不久後水面上波地一聲,齊娸娸蒼白著臉、急喘著氣,由著他將她給拉上了岸邊。
她偷眼瞧了瞧,他一手捉牢她,另一手則握持著一截竹管,換言之,她吁了口長氣,大功告成了嗎?
出水之後她才發現天色已黑,大雨雖歇,但入夜的山谷加上雨後的冷風襲上她溼漉漉的身子和糾纏難分的長髮,讓她身上乍起一圈圈的大小疙瘩。
這時候,一壺熱茶,一套乾爽的衣物,一床暖被,一屋子的柴薪焰火將是她的美夢……
砰地一聲,她撞上前頭人的身子,而不得不自方才的美夢醒來。
“幹麼停?”
她揉揉撞疼的鼻子不解地問,他卻噓了聲示意她噤聲,並拉著她向前跑了幾步才伏蹲到一棵大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