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說:“還玩這種小孩子把戲啊。”

佟西言睜大了眼睛看著節目,結結巴巴:“院、院長!”

刑墨雷唰的扭頭看,這是一檔經濟節目,大概是在講近期股市的不景氣,鏡頭對著證券大廳的交易牌,未見人影。

“你什麼眼神呢?”

佟西言說:“剛才鏡頭對著大廳,有個人樣子看上去真的跟老院長好像。”

刑墨雷放開他,又看了一會兒節目,但是一直到節目結束了,鏡頭始終都沒有再調回去。

最後佟西言自己承認是看花了:“怎麼可能呢,他都去世這麼久了……”

他親眼看著他搶救無效去世,親自在殯儀館參加他的遺體告別儀式,看著他被推進火化室變成一捧灰,這是一兩百個人有目共睹的,逝者如斯,梁宰平斷不可能死而復生。

佟西言想自己大概真是被梁悅的情緒感染太深了。

梁家的司機在外面等了足夠久,再不出發要誤了機了,他急得不斷看手錶,又不敢鳴笛催促。

梁悅跟保姆一同坐在客廳沙發上,直盯著昨晚的節目重播,佟西言說,看到一個人好像梁宰平。

鏡頭終於掃過了人頭聳動的證券大廳,停留了不過一秒多鍾時間,梁悅在那一刻下意識的按暫停鍵,沒作用,才想起來這是電視,不是錄影。

保姆呆了半晌,說:“也不那麼像,梁先生的顴骨沒有那麼高,而且也沒有駝背,頭髮也不那樣白,這人看上去老很多。”

梁悅沒說什麼,關了電視,撈起外套公文包出門,邊走邊給助理宋文淵打電話,說去電視臺查查昨晚播的那檔經濟節目是什麼時候錄的,找到那個攝像師,看還有沒有當時沒有編輯過的錄影,全部都留下來,一個鏡頭不能少。

哪怕只是像,他也要每天都看得到。

梁家的保姆在梁悅出差後,並沒有依言去醫院體檢。她每天很早就拎著盒飯出門了,去電視節目上面說的證券交易所,她仔細的找,很想見到那個跟梁宰平很像的人。

在第四天的下午她終於見到了那個在位置上抬頭看交易牌的男人,她看了很長時間,坐過去打招呼:“請問您貴姓?”

男人側頭看看她。

她趕緊解釋:“您跟我一個親人很像,他離家三年了,他姓梁。”

男人說:“我姓蔣。”

“您也近視嗎?”

男人把眼鏡往鼻尖處拉,微微低頭,目光從空檔處望著她,說:“我老花。”

保姆哦了一聲,點了個頭,坐在他身邊不動,跟著茫然的看螢幕上那些紅紅綠綠的數字。

男人好奇的看著她,問:“是你兄弟?”

保姆連忙搖頭:“不是,其實是我主人家,我是他家保姆。”

“他沒付你工資?”

“不不,他很大方,把我當自家人……他跟您長得很像,也差不多高,但比您年輕幾歲。他還有個兒子,今年27歲,他很想他爸爸。”

“是嗎,我兒子今年也27歲了。”

“他跟您住?”

“哦,不,我離婚了,他跟他媽媽住。”

“……您一直住在市裡嗎?”

“我是上個月剛搬來的。”

“哦,您是做什麼工作的?”

“園林養護。”

“您一個人住嗎?”

男人突然警惕看著她,閉上嘴不再搭話。

保姆又坐了一會兒,才站起來說:“我們住在御景園,西大門直走進去東邊第二幢就是,您要是有空,歡迎您來看看,這是家裡的電話。”

男人奇怪的盯著老太太看了又看,才接過紙條。

保姆上了公交車才敢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