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從者則是報說杜士儀早早來了;正在書房候見的時候;他微微頷首就先去了書房。才到門口;他便聽到裡頭傳來了說話聲。

“照這麼說;杜十九郎你的意思是;今科京兆府試只能解送這麼一丁點人?這可是多年以來從未有過的。”

“當年開元初年;如今的吏部王侍郎為考功員外郎知貢舉的時候;還不是曾經把一度每科及第幾十人甚至百多人的進士科;削減到只有十幾個人登科?京兆府解送之所以被人稱之為神州解送;本來就因為其重若千鈞;然則如今除卻等第幾乎十拿九穩之外;十名開外者;鮮有能夠登科的;因而多與少又有什麼關係?倘使今年解送這些人中;明年省試除卻等第前十;尚有更多的人能夠登科;那便是我今歲主持京兆府試最大的功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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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二百七十四章 此消而彼長,人約黃昏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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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杜士儀話音剛落;就只聽門外傳來了一個蒼老而欣悅的聲音。見打起竹簾進來的人正是源乾曜;他連忙站起身相迎;而剛剛和他攀談的源光乘也立刻迎了上去行禮。源乾曜笑眯眯地請了杜士儀坐;這才看著源光乘說道:“你怎不去見你叔祖母;也坐在這兒等?”

“正在門口遇到了杜十九郎;這不是因為外間眾說紛紜;我實在好奇;故而想見一見這位強項主司嗎?”源光乘本是為了替李林甫求官而來;因為好奇和杜士儀攀談了好一會兒;此刻當然不會在這兒礙事;陪著笑臉又說了兩句話就溜出了書房。

而他這邊廂一走;源乾曜便順著杜士儀剛剛對源光乘說的話;關切地問起了明ri京兆府試要放出去的榜單。等到杜士儀先送上一張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紙;繼而又指著身旁一個包袱;他不禁流露出了深深的詫異。

“源相國;這是今歲京兆府試中那些文采斐然的佳作;孟公看過其中一些之後;不禁擊節讚賞。然則終究是五場試;所以有的人長於策問;有的人長於試歌;有的人長於表檄文;可稱得上百花齊放了。因要印製《神州解送錄》面呈宋開府;所以我讓人把底稿謄錄了出來之後;便也送來給源相國過目。”

杜士儀竟然能投xing子剛直眼睛裡不揉一粒沙子的宋憬所好;源乾曜對此也歎為觀止。因而;此刻聽到杜士儀仿照給宋憬的例子也給了他一份;他登時大為滿意。等展開那張京兆府解送的名單;看到其中崔顥和苗含澤的名次;他不禁神sè微微一動;卻再沒有詢問。直到就著榜單一一回憶這些人可有什麼身世背景的時候;他才猛然發覺;今次京兆府解送的名額之中;雖有一多半是世家官宦;可寒素竟然佔了一小半。

五場試嚇跑的人;再加上杜士儀臨場換題;竟給了寒門子弟不小的機會

心裡這麼想;但如今門蔭之風遠遜於初唐;源乾曜也沒有太在意;留著杜士儀又問了幾句;他方才彷彿不經意地提到明歲省試仍為員嘉靜主持;叮囑杜士儀需讓今科解送計程車子更加盡心竭力。等到把人送到書齋門口;遠看著這年方弱冠的少年郎離去;他不禁若有所思地捋著下頜的鬍鬚。

明年即便還是員嘉靜知貢舉;可有了京兆府試這一場風波;倘使員嘉靜敢徇私;不但京兆尹孟溫禮可以抗辯;他也能夠抓住這一點找張嘉貞的麻煩此消而彼長;一舉兩得啊;杜思溫這後輩好膽sè;不枉他當初默許於奉點了杜士儀解頭

辭出了源家;杜士儀又馬不停蹄趕到了豐安坊的裴宅。裴家的老宅在東都洛陽;在長安的這座宅院還是裴寧兄長裴寬在長安為官期間置辦下的;因為郎官任上俸錢優厚;四季俸料錢亦是遠比在外時多;故而這座宅子頗為軒敞;如今多住一個裴寧亦是不嫌逼仄。杜士儀平常聽慣了別人稱一聲三師兄抑或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