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道,“是嘛,開啟窗子我瞧瞧。”

“我剛剛問過大師兄了,你這些天可以下地。”趙倚樓從箱子裡翻出狐皮大氅,“我們去閣樓上看雪吧?”

“好。”宋初一道。

趙倚樓幫她穿上衣物,用大氅嚴嚴實實的裹上,“我揹著你。”

看他轉過身,宋初一便沒有拒絕。

院子裡雪粒墜落,沒有風,宋初一伏在她背上,傘柄架在兩人中間,雪粒落在傘面上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倚樓,你瘦了。”宋初一道。

趙倚樓笑道,“再瘦也背的動你。”

“還怨我嗎?”宋初一明白自己的固執令他很為難。

趙倚樓呼吸之間面前霧花舒捲,“一念之間的怨而已,相比之下,我更怨自己無能,我從來只能跟隨著你,可是在你最無助的時候,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誰說的?”宋初一下巴放在肩膀上,“所有人勸我流掉孩子的時候,都與我分析利弊,其實我豈能連這個都計較不出?只有你一個人安慰我,告訴我孩子還會有,你卻不能沒有我。”

趙倚樓臉紅到耳朵根,“胡說,我根本不是這麼說的。”

“你就是這個意思。”宋初一捏了捏他的耳朵,溫聲道,“我無助、絕望,所有的理智都顯得那麼無情,可你是與我一樣,我知道你能懂我,所以才任性。”

當她清楚的知道這孩子留不住時,多麼希望歇斯底里的哭一回,不顧一切的保護他。

“我是這世上最沒有用的母親。”宋初一道。

趙倚樓頓了一下腳步,知道她對這件事情始終難以釋懷,可是這世間的事情總有萬般無奈。

一切擔負的責任,不過是藉口,母愛本身就是無私又自私的,宋初一知道很多女子在這等情形下依舊會選擇保護孩子,可她終究不是這樣的女子。

第332章 楚王妃鄭袖

閣樓火爐燒的很旺,四面門窗關的嚴嚴實實,室內溫暖如春。

“這哪裡是賞雪!”宋初一轉頭對丫道,“把窗子開啟。”

丫笑道,“就知道先生要開窗,奴特地掛了細簾子。”

她將竹簾落下才開啟窗子,“這麼看出去,半遮半掩,朦朧有意趣

宋初一起身走到窗前。

冷風穿過細細的簾縫拂面,宋初一眯起眼睛,看向雪幕。

丫垂頭看了趙倚樓一眼

趙倚樓端起茶盞,抬了抬下顎,示意她送過去。

丫接了茶盞,遞給宋初一,“先生捂捂手。”

她看著宋初一那沉寂的側臉,心情也跟著低落下來。她一直覺得先生是個十分豁達的人,就像上次朝夫人之死,先生雖然悲痛導致舊疾復發,可是養眼疾之時整個人都與往常無異,而現在沒有見多麼悲痛,卻也再不見爽朗的笑容。

可見有些傷痛如大浪滔天,風平浪靜之後天地依舊,但有些傷痛是滄海桑田,天翻地覆不復昨日。

宋初一捧著茶盞,目光透過層層雪幕,看向遙遙相對的角樓。

雪密密壓壓,隱約能看見角樓簾子捲起,那一襲玄衣的男子垂首,似乎是在批閱奏簡。她正要收回眼神,那邊忽然亂了,許多內侍衝進去。

“丫,你去丞相府打聽君上怎麼了。”宋初一道。

“喏。”丫退出去。

趙倚樓走上前,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正見到一群內侍在放下簾子,“怎麼了?”

“還不清楚。”宋初一搖搖頭,她眼神不太好,並未看見具體發生何事,但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明日上書復職。”

“這麼突然?不是說休息兩個月嗎?”趙倚樓皺眉。

“秦魏開戰了。”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