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說起這些近乎抱怨的日常小事是為甚麼?

轉念一想,對方幫自己解決了那麼多的事,相比之下自己對他就顯得有點漠不關心了,這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好好地坐下來聽這位少爺說話,聊聊有關他的事。

說實話他……真不懂得怎麼對一個人好。

「不用擔心,他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這種突發事件天天有,不是這樁也有別的。」

「好吧。」溫如予不知道該說甚麼好,難得的和平氛圍讓他不太習慣,他比較習慣那個說話刻薄口吻冷淡的利哲,而不是現在這個會動作親密而表現得那麼自然的男人。

坐在對面的利哲沒有說話,一手託著腮,握著水杯斜眼看他,嘴唇要喝不喝地擱在杯緣。這讓溫如予又不自在了起來,只能低下頭裝作專心吃著他的烤布蕾,一口一口漸漸失了味道,本來美味的甜膩在嘴裡變得難以下嚥,正要光火叫他不要再這樣看著自己有話就好好說,就又聽到對方笑著開口:

「……我是做生意的你知道吧?我不做賠本買賣。」利哲沒來由的一句毫無意外地讓溫如予陷入無法對答的不解狀態,在目睹那皺著眉頭瞪著自己的表情利哲就再也明白不過,但他更明白以對方的腦袋也永遠也不會和自己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所以他並不會期待溫如予會聽懂自己未言明的意思,卻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又道:「你這一單,我現在還是賠的不說。」

他的表情很溫和,與話裡意思的不滿是全然相反,讓溫如予整個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就連對方是喜是怒也傻傻分不清楚。

「你這話甚麼意思?」

「你的這些難看的甜點,也做給別人吃嗎?」

突然峰迴路轉的問話讓溫如予的腦袋更加轉不過來,只能下意識照實回答:「當然,以前也做給楊漾吃。」說完不只自己像咬到了舌頭,就連利哲本來看起來莫名親切的態度忽然一冷,就像秋涼剎那間結成了霜,就算室內開了暖氣也感受到驟然變低了好幾度的冷淡。

「把錢算給我吧。」

「啊?」

「欠我的醫療費、房租、水電費、煤器費、伙食費,還有我開車接送的氣油費,把數目都算清楚了,一毛錢也別少了給我。」利哲落地站好,側著身冷冷睨他,那姿態是毫不留情的,全然沒有半刻前溫和地閒話家常的模樣,儼然員工眼中那位刻薄不講理的老闆。

突然翻臉讓溫如予完全狀況外,不知道又踩到了利家二少哪個雷點而不自知,對方的翻臉不認人讓他心中不爽,可是理智明白這筆數目是必須算清楚的,就算情感上惱怒對方神經機車也無法反駁半句,不過顯然自己更習慣對方這一面,至少自己不至於有那種不自在的浮躁。

「說吧,銀行卡號碼……」溫如予的視線匆匆巡過四周,想拿支筆準備作筆記,就聽身後冷冷一哼,主廳的門被狠狠關上,發出好大一聲的「呯」。

到底……要不要收錢了?溫如予一頭霧水之餘有些火大地翻了翻眼。

☆、032

利哲的心情依然沒有轉好,甚至在這一天有變到最壞的趨勢,可恨的是該發現的人一點也沒有發現。

收音機頻道已經響起了各種聖誕歌,樹上的燈飾也掛了一街,在冬季明顯縮短日照時間而早早天暗的黃昏時分亮了大片,利哲才把車子轉入停車房前,就見一個人反手鎖了大門,拉緊了深藍短大衣的拉鍊,又攏了攏淺灰圍脖,露出雙耳上讓那張俊逸的臉變得莫名性感的銀釘,才推開了前花園的鐵欄。

汽車發出呠的一聲,就像車子主人那樣發出沉沉不滿,溫如予反射性地循著噪音看去,隨即駕駛座的車窗被搖了下去,露出一張斯文而刻冷的男性臉龐,仍是在襯衫外套著毛衣,是那人一成不變的外出眼裝,那樣的一絲不苟完全合乎本身的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