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話又說回來了,人家那福晉,也真是個人物,畫裡的一樣。”

嶽樂說著,有點兒不好意思,“他那福晉,從不出府,我們這些外客來了,一般也看不到她,只有一次,鄂碩帶我去書房,在後院時,福晉迎面就走了過來。嘖嘖,真美啊,烏雲珠長的像她額娘,您說那福晉,能不美嗎?我當初年輕,毛頭小子,沒那個涵養,盯著人家的老婆就看,眼珠子都不帶轉的,鄂碩和我說話,我也沒聽見,真是丟人啊。就因為這個,鄂碩將軍那一下午都沒給我好臉色看。”

福臨聽到這裡,會心一笑。

“那你也見過小時候的烏雲珠吧?”“見過,見過好幾次,那時烏雲珠才四五歲,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可招人心疼了。總是被鄂碩抱在懷裡,心肝寶貝一樣。有一次,她父親和我們聊天,她就坐在她父親膝上拿著筆在紙上胡亂畫著,等我們要走時,她把那紙給了我一個兄弟,畫的就是那兄弟,筆法雖稚嫩,可是意思還是那個意思,她還說,沒見過這麼多鬍鬚的人,畫起來好費墨啊。我那兄弟出了鄂碩家的大門就說,也要讓他老婆明年給他生個這樣的小丫頭。”

聽了這話,福臨很自豪的笑了笑,“真是有意思。”

“可不是嗎,微臣也把她當成自家女兒一樣,喜歡著呢。”福臨先是微笑點頭,隨即乾咳一聲,臉色嚴肅起來,瞥了嶽樂一眼,“你怎麼說話的,把她當女兒,那你是我堂哥還是我什麼啊?這樣的便宜都佔。”

嶽樂眯著眼笑道,“是什麼都行,隨便,隨便。”說罷,嶽樂和福臨不約而同的樂了起來,屋中一時間滿堂和煦。

半晌無語,福臨問,“怎麼樣了?”嶽樂想起酒氣熏天的襄王府,不由得皺了皺眉,“他,讓微臣帶句話給萬歲。他說,早知今日,他當初就不該費盡心思的娶過來,可是,既然娶都娶了,也萬沒有撒手的道理。”

福臨聽罷,嘆了口氣,身子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萬歲”

“嗯?”

“這話許是不該說,但是,如今,再一味苦勸,那就是逼了。萬歲,有傷私德啊。”

福臨低頭,推開面前的奏摺,“御醫說,烏雲珠的命是暫時救回來了,可是,身體是垮了,也許三年五年,也許十年八年,不會活很久的。她折壽來換的東西,朕哪怕身後罵名滾滾,也要去做的。”

嶽樂一陣錯愕……

第十六章 酣醉泣別離

“五臺山?孩子,為什麼要去五臺山?”布泰本來正拍著榻上睡覺的小男孩,聽到了博果兒的話,便停下了手。“皇額娘,我這次在外面打仗,回來的路上正好經過那裡,在那兒給您求了串佛珠,”說著,博果兒將佛珠遞給了布泰,布泰接過佛珠,雙手一合,佛珠便攏到了掌心中,她微蹙額頭,“博果兒,你有心了。”

“皇額娘,那是個好地方,很多居士常年都住在那兒。”“那不是長久之計,你若不想在京城待著了,那就去盛京瀋陽,再不然老京遼陽也行,我和你額娘也可以經常去看看你。”布泰說著,把佛珠戴到了手腕上。

“皇額娘,我想去五臺山,是因為只有在那裡,兒臣才會忘記和這皇宮紫禁的諸多牽絆,”博果兒邊說邊走到布泰的旁邊,席地而坐,靜悄悄的依偎在布泰的膝邊。布泰沒有像往常一樣責備他坐在地上容易受涼,良久,撫著兒子的後腦說,“也好,在五臺山呆幾年,散散心,若是想開了,就回來;若是不願意回來,那就去咱們建州老家,怎麼都好,就是別讓我們做額孃的太記掛。尤其是你額娘,太不容易了。”

博果兒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布泰用另一隻手覆著腕上的佛珠,“博果兒,什麼時候安穩無事了,哀家也去五臺山上,吃吃齋,拜拜佛。”“皇額娘,路途顛簸,山高路遠,您就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