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和壓抑的吟聲……

28、小閒的一場春秋大夢

小閒是一家迪廳的領舞女郎。

你去過迪廳沒有?尤其是午夜以後,與其說到那裡的人是為了尋求一種解脫,不如說是動物性的解放。文明的外衣披得太久了,壓抑下的種種需求,藉著這個時機,都無拘無束地爆炸開來了。

小閒對自己的這種晝伏夜出的生活開始提出了疑問,甚至有時她竟然會懷疑自己的性別意義。

起因是一個春日的上午,小閒作了一場春秋大夢,夢中自己變成了一個飽經滄桑的中年男人。小閒講述這個故事時,當然用的是第一人稱“我”:

還是那個能容納上千人的大舞廳,旺盛的精力不斷地驅使著“我”,一種似乎要爆炸的感覺,蜿蜒在面板下,全身的青筋都*難耐。“我”有意無意地隨著人群,挨著幾位狂舞的女郎,碰來撞去,努力地追求那種掙扎的*。然而,我似乎又跳出了自己的身體,目睹著這人間煉獄,以靈魂熬製的膏油上,泛出了熊熊的焰火。

人們與其說是在跳舞,不如說是*的發洩,一個個扭動得變了形的人體,散發出令人胸悶心慌的腥騷。鼓樂的節奏敲擊在心頭,把血液一波一波地壓到神經的末梢,又酸又麻擠脹不堪的顫慄,連身上的關節都不住地在蠕動。

與異性相互的摩胸擦臀,更加速了血液的狂流,一道一道辛勤建立的脆弱的道德提防,宛似烈日下的融冰,頓時消逝無蹤。

“我”發現自己已經與大眾溶為一體,放浪形骸,陶醉在那原始的刺激中。一個渴望狂歡的靈魂,把注意力全部塗抹在身體上,看著那些男男女女忘形的動作,聽著他們禁熬不住的喘息,每一剎那的接觸,都有如一顆原子彈在爆炸。

“我”已經是個中年男人了,這一陣的騷動並沒有支援多久,就如同鬥敗了的公雞。“我”困難地喘著氣,身上冷汗直流,金星開始在眼前飛舞。“我”昏然地拖著痠軟的雙腳,東倒西歪地擠出了重重的人群。沒想到來到了外面,地上仍是黑壓壓地躺了一群精疲力盡的男男女女,這時“我”已經站不穩了,卻找不到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看看他們,“我”又看了看自己。假如天堂與地獄果真有天壤之別的話,那麼天與地所差的只是一個並不真實的觀念。到處擁擠著黑壓壓的人,好像是世界末日到來時,人們在極度痛苦中掙扎的情況。所不知道的是,他們掙扎蠢動著,究竟是想要拿到些什麼,又準備逃向哪裡去呢?

好不容易在一個小巷裡,找到了一個清靜的角落,等“我”坐定了,仔細一看,才發現那裡坐著一些神態迥異的人,他們彷彿停留在另一個世界中,無比的安寧、平淡與旁邊一片嘈雜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我”仔細一打量,其中的一個女孩竟然是自己初中時的同學“鴻”。可看她那年輕的樣子,不過二十出頭,可自己已經是個歷經幻變的中年人了。那女孩自然並不認得“我”,“我”禁不住思潮洶湧,對自己剛才的狂放作了徹底的分析。

如果“我”當時的確覺得快樂,那麼此刻就沒有必要後悔。可是“我”快樂嗎?“我”只是讓自己的感官發洩了一下,不僅當時沒有滿足,此刻是更加空虛了。當然“我”是人,是人就難免有生理上的需求,就象一隻孔雀,當血液中產生了某種腺素時,便會機械式地把它的尾巴展開。“我”自命不同於孔雀,如果“我”要展示豔麗的尾翎,那必然是要達到某一個目的,是什麼樣的目的呢?

人生究竟是為了什麼,或者是不為什麼?生存為了繁衍,又為了生存。這個自然規律支配著人類,而人類也不過是自然中的一份子。那麼,人類所謂的幸福,是不是這個大圈圈中的一個小圈圈呢?正當“我”胡思亂想的功夫,眼前又出現了另一種情景,近處是燈火通明,舞者們鮮明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