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巒的背影,他眼中陰毒一閃而過,也轉身回房。

但他從來沒有想到,隱藏極好,戒備森嚴的分堂,竟然會遇到暗殺者。

那人的氣勢並不如何強盛,但是那種寒氣卻直刺人骨髓,他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那種毫無反抗之力的感覺,他只有在他爹身上見過。

一個像他爹一樣的高手,三少根本無法想象,那樣一個高手竟然會不顧身份,來刺殺自己。

屋內一片寂靜,三少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聲,汗,滴落如雨。

他手指微微抖動,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維持這種被動的趨勢,再不動手他一定會被暗中人的氣勢壓死。體內真氣疾出,整個人化作一道驚鴻,左腳一旋,右手一勾,“錚!”的一聲清響,劍鋒刺破空氣,急襲身後。

一聲悶哼,這一劍竟然揮空了!

全力的一劍斬在空處,真氣反噬,胸口如遭雷擊,噗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口,

緊接著,在原本的前方現在的後方,傳來一聲低笑,三少不及轉身,來人一掌印在他背後,磅礴的真氣沿襲而上,沿路破壞經脈。

勁風吹動,雪白的衣袖打眼前一晃而過——織坊有市無價的‘衣’,敢用衣字命名的‘衣’,他爹也買不到一件的……‘衣’。

‘砰’一聲,三少的身體結結實實的撲倒在地上。

……

片刻後,霍巒推門而入,三少躺在地下,身上被劃了無數道小傷口,其中最嚴重的是胸口一道劃痕和被一劍貫穿的左臂。

暗紅的血絲盤延,一塊雪白的手帕躺在地上,一半被染得血紅——那人嫌棄髒了手,回去恐怕會再洗幾遍。

霍巒吐了口氣,對身後的人道:“找大夫過來,還有,查清楚他身上具體的傷後告訴我。”

轉身離去,最後遺留在空氣中的是一句喃喃的自語:“你真愚蠢……你真幸運。”

……

三天後,一隻平常的信鴿落在一家青樓的後院,魁梧偉岸的男子對著匍匐在地下的少年揮揮手:“你出去吧!至於你弟弟,我這次就先放過他。”

“是,多謝老爺,多謝老爺。”少年抬頭驚喜的看了他一眼,確實沒有聽錯後,連連磕頭道謝,本來絕望蒼白的神情陡然煥發出生機,依稀顯現出原有的嫵媚與風情。

偉岸男子看著他出去,手撐著下巴思索,看來他這樓子的這位頭牌倌兒,還可以繼續賣幾年啊!

收回心神,拆開信鴿腳下的信件,細細看了一遍後他愉快的輕哼一聲:“彼之所施,還施彼身。這麼多年不見,你依然是這個習慣啊!”

“蟲子,去青石城把三兒帶回來,他竟然經脈盡斷,我也不多罰他,就讓他在這樓裡待些日子,讓嬤嬤儘管管教,順便還可以廢物利用賺點銀子,這小孩子不經坎坷不長記性啊!”他說著彈了彈那信件,好似從那信中看到了什麼,大笑一聲道,“子不教父之過,這人家還以為我們海外的人不懂教化呢!這樣不好,不好。”

牆角的陰影中,木然的聲音應一聲,幾點灰塵落下來,一團黑影瞬息不見蹤跡。

……

寬闊的肩膀,勁瘦的腰身,倒三角的體格,肌肉並不高聳卻很堅韌,好似蘊含著無窮的力量,(給河蟹讓道),漆黑如墨的眸子溫柔而渴切,彷彿在催促著他。

“花兒花兒我來了……”

窗外花好月圓,枝椏印在窗上,搖曳出巨大的剪刀,那是一個類似於河蟹的剪影。

幽幽檀香菸正落。月更濃時,衣衫淺淺薄。

瓊脂玉|腿腰間錯,垂眉聲聲春前坐。

芙蓉暖帳紅箋諾。不忍半晌,良辰美景過。

東風難離纏綿臥,且至雲霄轉情濃。

——《蝶戀花?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