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例好了,普通的麻將愛好者充其量也只能做到依靠觀察每個人打出來的麻將牌來確定對方手中的牌型,次一點兒的就只有把自己的手牌整理好後等著同桌的某一個傻子“放銃”或者老天賜給他一張“自摸”的牌;但對於真正的賭徒來說,從擲骰、定莊、洗牌,碼牌的時候博弈就已經開始了。

每一個賭棍都有著他們各自不同的風格和手法,也就是“技術”和“千術”,而這才是通往勝利的真正法門……

至於牌桌上的一些其他的決定性因素——擁有著強運的人當然會在賭場上無往不利,但是真正的賭徒們都知道,賭博是靠著計算、心理、作弊這些“手段”來贏錢的,這些手段在賭場裡會付出相應的代價,輕則被這個賭場送去吃牢飯,重則永久性地失去參與賭博的能力,甚至生命……能靠著運氣贏一兩局的時候人人都有,但是能靠著運氣一直贏下去的人——一個都沒有。

賀難對於出千自然是一竅不通,他身邊也沒有一個會教給他這些手段的人,所以他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採用了一個“笨辦法”。

這個所謂“笨辦法”的原理,便是根據麻將牌的製作材料形成的。出於成本上的考慮,賭坊的麻將桌上都有著固定一到兩套、分別由竹片或骨片製作成的麻將牌……

因為無論是竹子還是牛羊骨,每一張牌背後的紋理都是不一樣的,所以這就給了老千們可乘之機——賀難,記下了整整兩副麻將牌。

說是笨辦法,但這種方式如果沒有相當驚人的記憶力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完成的,也算是種非常了不得的本事了。但說它“笨”的原因當然還是和老千們常用的、依託手法的迅速而實施的千術相比,“默牌”有根本上的效率差距——就說一點,只要給你換一副牌,那這招便已經不攻自破了。

當然,這個笨辦法是千術中最安全的一種。賀難在臨寧縣待了不少日子,據他的觀察這裡殘疾乞丐的數量要遠遠多於其他地區,想必原因自然是不用多說——總之,賀難可不想變成無臂大俠,要不是需要自己親自出馬釣出一條大魚來……他又何苦自找不痛快呢?

…………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出千了啊?”坐在賀難上家的醉漢今夜已經是第九次把錢往賀難面前推了,而直到現在他還沒開張,自然是十分眼紅。

賀難用舌頭剔了剔牙,發出“滋滋”的口水聲,他輕輕瞥了一眼招搖的醉漢:“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那你怎麼解釋你今天晚上贏了九把牌全都是自摸?”那醉漢嗆聲道,雖然賀難並不是連贏了九把這樣的小機率事件,但九把自摸在這張桌子上的確是個極其可疑的事件。

要知道,醉漢說賀難出千也算是“賊喊捉賊”,這張麻將桌上的常客無一不是千術好手,讓他們去相信一個人能靠著運氣贏他們,比千術上的碾壓還難以接受。

“運氣好咯。”賀難連看也不看那醉漢,繼續整理著自己的手牌:“我勸你注意一下你說話的內容,是為了你著想……賭場的規矩,大家都懂——你要說我出千,那就得當場抓包才行,不然你這種胡亂指責別人出千、輸不起一樣的行為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不是麼?”

“呃……”醉漢也迅速地反應過來,他快速地掃視了一圈同桌的人,最後眼神落在了賀難的對家身上,悻悻然地閉上了嘴。的確,如果沒有證據卻妄加指責別人出千,那下場也不會比被人當場抓包的老千好到哪裡去,接下來的牌局便陷入了一種怪異的沉默之中。

賀難並非是那種自認為掌握了局勢便不留後路的傢伙,事實上今夜的戰果已經是他“收著來”的結果了,而他今夜的目的,自然是……

就在賀難今夜牛刀小試,即將把錢帶下桌子的時候,異變陡生。

一隻刺著花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