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放心,自也展顏一笑。揮手道:“去吧!”

然而傅春兒回去,在自己屋前倚門而立,望著這滿城的濛濛煙雨,自己也不曉得作何想法,愣了半日。這才胡亂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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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以後,“水繪閣”的夥計過來帶話,請傅春兒過去,說是與大德生堂那邊對賬,然後將該那頭的銀錢轉交過去,所以大家約了在大德生堂見。

其實這點事情不算太複雜,原是李掌櫃一人就行,也不曉得為什麼非要叫上傅春兒。傅春兒想了想,還是應了。楊氏卻有些不放心,本來想著玉簪也一起跟著,可是傅春兒露出一副求懇的樣子來,楊氏想想她昨日說過的話,這才作罷了。

一時到了大德生堂,李掌櫃也是面色沉重。他與傅春兒見過禮之後,又請傅春兒看過賬簿。傅春兒口上客氣,笑道:“李掌櫃這賬,難道還用我看?”手底下去快得很,三下兩下,已經將正月開市以來所有的賬目看完,點點頭,覺得沒問題。

跟著,兩人便叫來大德生堂的賬房,將這一季該大德生堂的銀兩都劃了過去。大德生堂寫了收條,兩邊同時在賬目上記了,一個記出項,一個記進項。一時賬目記妥,李掌櫃吁了一口氣,說:“傅姑娘,真是麻煩你,還叫你跑這一趟……”

傅春兒正要客氣,卻聽李掌櫃跟著道:“周大夫還有些事情尋你,想請你過去。”

她心裡免不了起疑——怎麼這周大夫又……

正想著,周大夫已經進來,對傅春兒說:“真是對不住啊,姑娘,昨日大德生堂後面的院子裡,是出了點事兒,本來該帶您去看看的,可是……總沒準備好……”周大夫似乎有備而來,但是說著說著,又有些心虛起來。他見到傅春兒面色平和,總算鼓足了勇氣說下去,“所以今天想再請您過去看看。”

“好的,”傅春兒點點頭,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件事情,便道:“周大夫請——”

周大夫一時望望傅春兒身後的李掌櫃,見他在傅春兒背後點了點頭,似乎這才鼓起了勇氣,對傅春兒說:“傅姑娘這邊請。”

傅春兒隨著周大夫,從大德生堂的一間小廳裡,一起往後面的院子過去。大德生堂後面有兩個院子,一間是個完整的,紀燮在離開家之前,一直在那裡住著。另外一件是一個貨倉改建的,傅家最落魄的時候,就曾經在那裡暫住過幾日。

從大德生堂前面半爿鋪面過去,就是先進原先傅家住過的那個小院,然後穿過一扇小門,才是紀燮的院子。這些原都是傅春兒極熟悉的,此時她故地重遊,別是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兩人正走到原先傅家的舊院子,一個清脆的女聲響了起來,道:“周大夫,是小七爺的啥子客人來了麼?”

說話聲很是奇特,不曉得是帶了哪裡的口音,傅春兒稍稍愣了一下,才聽懂了。然而女子話中透著與紀燮的十分熟稔,這是毋庸置疑的。

這大約是川中之人了吧!

傅春兒一下子站住了腳步,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什麼味道都有。

循著聲看去。一位妙齡女子立在通往紀燮院子的門口。那女子穿著一身素色的棉布衣裙,頭上包著一方帕子,遮住了額頭與髮飾,正面看過去,看不出是姑娘還是婦人打扮。那女子面容姣好,年紀似乎比紀燮要大上了一兩歲。她一雙烏溜溜的雙眼,正透著好奇的神色,上下打量著傅春兒,彷彿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