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下來,我已是精疲力竭。我真想喝一通。伏特加、杜松子、朗姆、龍舌蘭、波旁威士忌、蘇格蘭威士忌,什麼都行,只要讓我喝一通,痛快地來個一醉方休。我對自己說:就喝一次,可我知道那是鬼話,我是想要他媽的五十次!

我抓起我的問答表,站起身,走出房間,來到肯的辦公室,把它放在肯的桌子上,隨後信步來到病區。人們在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兩邊樓層裡分散著三五成群的人們。有的在打撲克,有的在胡扯,有的在抽菸或喝咖啡。電話閒著,想起好久沒給我父母、哥哥和朋友們打電話了,於是我來到下面一層,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電話機旁,拿起聽筒挨個給他們打電話。

我分別給我的朋友艾米、露辛達、考特尼打了電話,他們原本都是她的朋友,但是她走後,其他人也都離開了,只有她們還和我在一起,我深愛著這三個摯友。與她們的交談使我難以平靜,我說著,她們應答著。我告訴他們,我受傷並來到這兒治療,正在努力讓自己恢復起來,但實在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到。聽到這些她們哭了起來,問我是否需要什麼東西,我說不用了。她們問怎麼才能幫助我,我說她們給我的已經太多了。和她們說完後,我又給哥哥掛了電話。他問我怎麼樣,我告訴他我在堅持。哥哥說他一直在為我擔心,想來這兒看我。我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但我告訴他探視的日子是星期天,如果他能來太好了。他鼓勵我堅強下去,我告訴他我正在努力呢。他說為我感到驕傲。我很感激哥哥。通話結束時,他說需要什麼就打電話給他,我謝謝他,然後結束通話了。

我父母在芝加哥的一家旅店裡,我打電話過去,是我媽接的電話。

“喂?”

“嗨,媽。”

“等會兒,詹姆斯。”

“我聽到她在叫我父親,他拿起話機。”

“嗨,詹姆斯。”

“嗨,爸。”

“你好嗎?”

“挺好的。”

“那兒怎麼樣?”

“不錯。”

“進展如何?”

“我在接受戒毒治療,這挺難受的。不過昨天我轉到了下面一個病區,那兒還不錯。”

“你覺得這些對你有幫助嗎?”

“我也不知道。”

我聽到媽媽長吸一口氣。

“我們能為你做點什麼嗎?”

我聽到媽媽倒地的聲音。

“不用。”

我聽到她的哭聲。

“我得結束通話了,爸爸。”

我聽到她的哭聲。

“你會好起來的,詹姆斯,別洩氣。”

我聽到她的哭聲。

“我得掛了。”

“如果你要什麼,就給我們來電話。”

“再見!”

“我們愛你!”

我掛了電話,望著地上發呆。想著父母待在芝加哥的一家旅館裡,我想知道為什麼他們依然愛我,而我又為什麼不能報答他們。這樣兩個正常而又堅定的人,怎麼生出了我這麼個傢伙,和我這樣的人生活,還能容忍我這種人。我呆呆地望著地上思索著,他們是那樣地遷就我,容忍我。

我的罪不可饒恕(7)

我抬起頭,看到大多數人都往餐廳走去,於是我也站起來,和他們一起穿過走廊來到餐廳排隊。拿了一些湯和一杯水後,我找了個空桌子坐下,吃我的午餐。午餐味道還不錯,喝完了一份後我還想再來點。我的身體如今急需得到一些補充和滋養,儘管還有待恢復正常,但現在倒是真需要好好吃點東西了。我又吃了第二碗,第三、第四碗。我像個餓死鬼一樣,吃光了所有的東西后還想要,就像我毒癮上來一樣,總也不知足,貪得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