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以後,我離開餐廳來到了講座廳,在倫納德旁邊坐下。臺上一個女的正在講她的個人經歷。她在過去十年間進過十七個治療中心,她失去了丈夫、孩子和所有的積蓄,還在監獄裡蹲了兩年。她說到現在她已經有一年半沒碰過毒品了,生平第一次感到這麼愉快。她說自己正在把生命奉獻給上帝和《十二步驟戒癮法》,現在的狀況每一天都在改善。真幸運,這女人,她可真他媽的幸運!

她的現身說法贏得了大家的掌聲。我起身返回病區。回到屋裡,我想睡覺但又睡不著,於是就和約翰、拉里、沃倫一起玩牌。拉里顯得十分沮喪。他妻子和一對剛出生的雙胞胎女兒都在家裡等他回去,而他今天下午被查出感染上了愛滋病病毒。這很可能是過去十年裡他長期靜脈注射甲安菲他明以及嫖妓的結果。他想告訴妻子實情但卻沒有勇氣,於是一邊和我們玩牌,一邊給我們講他是多麼地愛自己的孩子。我原想安慰安慰他,但又不知說什麼好,沉默片刻,當他拿出女兒的照片給我們看時,我就藉機對他女兒大加讚賞。

天色已晚,我們丟下牌都上床了。我體內渴望著那些我不能滿足的慾望,因此我也無法入睡,躺在那兒,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我又想著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我怎麼到的這裡,我在這兒他媽的幹什麼。我聽到拉里在啜泣,捶打著枕頭罵娘,乞求著上帝的寬恕。不知什麼時候我合上了眼睛,墜入了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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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要可卡因(1)

我獨自坐在桌前。天色已晚,我不知自己在哪裡,也不知怎麼到的這兒。到處都是烈酒和葡萄酒的瓶子,我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大堆白色的可卡因和一大包黃色的快克,還有一盞酒精燈、一根玻璃管、一筒膠毒和一聽開啟的氣體麻醉劑。

我環顧四周,一片幽暗,酒氣撲鼻,滿是毒品。這些東西倒是真不少。我知道自己孤身一人,沒有人會阻止我,只要我願意,就可以為所欲為。當我要抓起一個酒瓶時,我內心有個聲音告誡我:現在這樣可不行了,這樣下去等於是自掘墳墓。然而我還是過去抓起一瓶酒,咕嘟咕嘟灌下去,我的嘴、喉嚨和胃裡燒得好疼。圖了這一時之快,我很滿足。身上不疼了,覺得挺舒坦,處在安靜、自信、安全、安祥和鎮靜中。爽,真爽,真他媽的爽!

可是飄飄欲仙的感覺轉瞬即逝,和它們來得一樣快。我真想留住這感覺,我不在乎要為這做什麼,付出什麼,不得不忍受什麼。我願做任何事情,只要能讓這快感回來!我又喝酒,可是不管事,我又換了一瓶,猛灌一口,還是沒用。我搜刮一個個酒瓶,挨個喝過來,可一點不起作用。我非但沒有感到舒坦,反而覺得越來越不舒服了。以前好好的東西現在都變得不對勁兒了,而且是糟得不能再糟了。我只有一個念頭,幹掉那些煩心的東西,幹掉它!

我只得求助於毒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把臉埋在一堆可卡因裡,隨後又吸了一口氣,感覺鼻孔像著了火似的,喉嚨也出現了強烈的燒灼感。接著,我不停地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吸氣。也許是吸得太頻繁,太快,我的鼻子開始流血。我把鼻血擦掉,又開始一下接一下地呼氣、吸氣。毀滅已經開始,但一時還不會要我的命。

我撕開一包快克,抓起一把黃色的小顆粒,又擦了一下流出的鼻血,抓起一根玻璃管,我開始往裡面填裝那些黃色小顆粒。一邊往裡裝,一邊擦著鼻血。然後,點燃酒精燈,把玻璃管放進嘴裡,把白色的火焰對準了玻璃管尾端。我吸了一口氣,熱的胡椒、薄荷、蜂蜜味與凝固氣體麻醉劑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比普通純白粉的效力要強烈上千倍,也危險上千倍。我繼續著,這股力量也加快了速度,它不斷擴大,吞噬著我,並最終吞沒了我。我又找回了那種神仙感覺,非常完美,非常美妙,不可超越,就像性高潮來臨時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