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德國,接下來是瑞士。你呢,你是去做什麼的,不像旅遊啊。”

“探親。”周凜簡潔道,拉起行李箱。突然,一個牛皮紙信封從邊袋掉了出來。

揹包客彎腰幫他撿起來,他道了謝,小心翼翼地收進靠內的口袋。

“這麼緊張,難道是情書?”揹包客同他開起了玩笑。

“對,情書。”周凜大方承認,走向登機口。

你看,該找到的總會找到。

只是,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沉默的……喜歡。

盧秉一說完,直勾勾地盯著石正轅。

石正轅顯然還沒回過神來。他知道盧秉一的心思,但卻不知道是整整十年。

十年?十年前,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兒、她是誰。

他看著盧秉一略顯焦慮的臉,突然有些歉疚。他哪有這麼好,值得一個人記他十年。他懦弱、他暴躁、他優柔寡斷……他哪有那麼好。

盧秉一見他不回應,自知沒戲,索性放開了說。

“你大概早就不記得我了,可我一直記得你。我試過了,我想放下你,可我做不到。”盧秉一語無倫次地說著,酒精作用越來越強烈,她無法控制地抽泣起來,“不管你的生命裡是否有我,我還是想說,謝謝你。是你,把我最排斥的變成了我最喜歡的。是你,告訴了我堅持的意義。我的人生因為你,變得那麼美好。”

夠了,都夠了。盧秉一擦著不斷湧出的眼淚,往門口走去。她覺得這場告白糟透了,她討厭這種清醒卻又失控的感覺。

一切都結束了,她終於把自己想說的都說了出來。接下來,她要去另一個地方繼續美好了。

石正轅張大嘴,不知該說些什麼。見盧秉一要走,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早已習慣有她的日子。而蔣智瞳,只是過去時。

對待感情,連盧秉一都可以這麼坦然,為什麼他做不到?

盧秉一的眼淚一滴滴打在他心上,他伸手把她拽回來,用指腹一點點抹淨她的淚。深吸一口氣,他忽然笑了:“我知道有家新開的餐廳不錯,我們今晚去試一試,好不好。”

盧秉一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機搞懵了,呆呆望著他。

“然後去看電影怎麼樣?”石正轅繼續道,遞給她一盒紙巾,“約會的基本流程是不是這樣?好多年沒約會,我都快不記得了。”

約會?這麼說,他接受了?

看到石正轅篤定而認真的表情,盧秉一終於確信,是的,他接受她了。十年之後,他接受她了。

“我也不知道流程。”她也笑了,卻感到又有淚液湧出,顧不上滿臉淚痕,她正大光明地犯起花痴,“管它什麼餐廳,跟你在一起,就算吃盒飯也可以。”

只要思念得見天日,無論怎樣都好。

人之所以喜歡沉默,不過是因為有些話說出來是需要考慮後果的。他們害怕看到不願接受的結果,所以只好選擇沉默。

但其實,老天爺並沒有那麼殘忍,他也喜歡傾聽群眾的呼聲,也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盧秉一豁出去,表白了,所以成功了。

只不過有趣的是,老天爺有時還是喜歡捉弄一下世人的。盧秉一最後說就算吃盒飯也沒關係,結果當天晚上,他們真的吃上盒飯了。哦不,是比盒飯還悲催的三明治。

下午沒課,他們早早收拾好東西,打算下班吃飯。可誰知,一通電話過來,全系要召開緊急會議。石正轅只好買了三明治,兩人湊合一下。

曾邇拖著疲憊的身軀下了課,走過研究室門口時,看到的就是小盧老師一張有情飲水飽的臉。再看看身邊的屎SIR,也差不多。

曾邇快步離開,希望這兩人沒發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