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盯著自己,自知失言,訕訕一笑,卻躲不過蘊畫逼問的眼神,只好說道:“是前些時日,三哥命人傳回捷報的時候,捎帶著提過他們遭遇敵人精銳人馬埋伏的事,二哥所帶去的兵馬幾乎全部傾滅,要不是三哥捨命將二哥救回來,說不定二哥也一同被人殺了。赫連皇后聽聞此事,嚇得當時便昏了過去。嘢,畫兒,你怎麼都不急?”

蘊畫淡淡地笑,說道:“既然你三哥無虞,我又需要著什麼急?再者說,那夥什麼敵人的精銳人馬,指不定是怎麼回事呢。”

鴻洵怔了怔,旋即似是有些明白過來似地,問道:“畫兒,你的意思是,那起人馬其實是……”

“我可沒有那麼說。”

兩人互視,又一同笑出聲來。

那笛聲戈然而止,旋即如同絃斷音破一般,餘音退卻,了無聲息。蘊畫再次迴轉過身去看時,那抹青色人影已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那般。

回府後,喬姨娘曾經讓繡屏請過袁青楓,誰知袁青楓竟推脫了好幾次,喬姨娘無法便找到了書房去,與袁青楓起了很大的爭執,書房內傳出了喬姨娘的哭鬧聲,並且揚言要昭告天下云云,也不知袁青楓用了什麼法子哄了喬姨娘,安撫她回房。

不過次日,喬姨娘卻突然染病臥床不起了,張賓曾經為喬姨娘診治過,只順著袁老太太的話說是染了傷寒來勢洶洶需要靜養,袁青楓當日便將喬姨娘送去了城外袁家別院。

蘊畫聽說此事時,趕去喬姨娘的房中已經為時已晚。只見袁青楓癱坐在地上,手裡還握著喬姨娘未繡完的香囊,嗚咽說道:“玉貞,應辰落生時就從你身邊抱走,如今我又保不住應辰的命,我對不起你,你既然知道了真相,為保靖遠侯府無虞,我只得這麼做,你別怪我,只盼著侯府能躲過這一劫,再接你回來。”

蘊畫緊緊抓住門框,邁進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疾步而去。

蘊畫回到房間,手裡撫著那幅九九消寒圖,唏噓不已,果真不出自己所料,喬姨娘的病即便來勢洶洶也不該發作這麼快,原來正是袁青楓的手筆,那麼凌琴在宮中時對己所言便是真的了?

那日在宮中,蘊畫憶起鴻沉說起對侯府“恨之入骨”的人,於是要鴻洵陪著自己去見過靖遠侯府大小姐凌琴,也就是如今的琴妃。

琴妃懷有七八個月的身孕,珠圓玉潤的模樣,看到蘊畫時有些驚異,屏退眾人,獨與蘊畫坐在寢室內說話。

“四妹妹,你知道是誰殺了我的母親嗎?”凌琴穿著一襲素白錦緞的袍子,身上繫著地披風已滑落在地,蘊畫為她撿起披風之時,才發現她竟是赤著腳站在這宮殿裡的冰涼青石地磚上。

“是你的父親。”

蘊畫不曾訝異,早在小周姨娘說發現莊氏與人的私情之時,她便想到了,這府裡還有哪個男子可以做得了莊氏的入幕之賓?唯有袁家家主袁青楓。

只是,袁青楓會殺死莊氏,還是出乎她意料。

“你父親殺死我母親之時,紫玉是親眼瞧見的,紫玉苦苦求著你父親才饒了她,紫玉進了宮告訴我這一切後,我便對袁家死了心了,我也不再姓袁了。今番與你見過,也算是了了我對袁家最後一點念想,從此,且等著看,我會讓靖遠侯府付出怎樣的代價……”

蘊畫沒有勸她,也沒有再言語,或者,說什麼都是徒勞,怎樣的話能安慰住喪母之痛?

一個莊氏,一個喬姨娘,連同至今昏迷的林姨娘,還有那些在命運線上掙扎不得的人,不過都是命運的祭品,活著,死了,都改變不了這樣一個態勢。

甚至,連同蘊畫,自己又能活出怎樣的人生?她不知,可是在心中卻自有描繪過那幅美好畫面,一兩孩童,三五僕從,七八牛羊,十九房舍……那才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也是她可以自主掌控的生活,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