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聲音響起,原本劉謙光滑的面部,就像是打碎了的玻璃一般,裂冰紋瞬間佈滿了整個面孔。緊接著,那紋路蜿蜒著往脖頸而下,碎裂開來,露出了其中灰褐色的陶製泥土。

離劉謙最近的劉玄想要撲上去,這裂開的紋路,會毀了這具陶俑的!

不想謝衣一把將他拉住:“別碰他!”

劉玄的身體猛地一頓,他想要掙脫謝衣的手臂,不想那白皙的手腕如此有力,他竟是怎麼都掙脫不開。

劉玄急了:“放開!他會死的!”看那裂開的紋路,劉謙會死的,他絕對會死的!

謝衣雖然不忍,但是貿然地撲上去,結果如何他們根本難以預料。

被陶俑同化的契機到底是什麼?為何劉明當場便有了變化,而劉謙,卻是在無聲無息之間變成了這副樣子?

在一切尚未水落石出之前,無謂的犧牲都要不得。

不想謝衣阻止得了一人,卻阻止不了另一人。眼見著劉謙身體整個都開始崩毀,另一名中年男子撲了上去,只是已經碎裂成塊的身體,怎麼補都補不回去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中年男子急紅了眼,手中的陶塊窸窸窣窣地沙化,從指縫間滑落。

情急之中男子沒有發現,他接觸陶俑的手沾染上了一層褐色,如暈染一般層層地往上蔓延,先是指尖,接著是手掌,再是衣袖遮掩了的手臂。

他沒發現,不代表別人沒有發現,劉赫只來得及向沈夜求助:“沈夜!”

話音未落,男子卻是出人意料地將劉謙的頭顱抱了起來,極為快速也極為警惕地往後退去。

劉赫有些不忍,但更多的是擔憂:“年叔,你想幹什麼?”話音很輕,似乎怕驚擾了這個神情有些不對的男人。

年叔只是緩慢地退了幾步,他開口道:“少爺,阿謙是我侄子。”

“我知道。”劉赫看著劉謙肅穆卻破碎的面龐,同樣的心痛不已。只是下一刻,劉謙那支離破碎的面上,兩條紅痕自眼中淌了下來,一如血淚,隨著佈滿面部的紋路,將整張臉都染了個血紅。

滴滴答答的血水不一刻便將年叔的手染紅,而年叔恍若未見,只是緩聲道:“少爺,我只有這一個侄子。”

他的兄弟,他的兒子,他所有的親人,都已經不在了,只剩下劉謙這個侄子而已。

他從小當親生兒子養大的劉謙,突然就破了,碎了,連個人形都沒了,他受不了。

“年叔……”劉赫一時說不出安慰的話來,只是當那不自然的褐色出現在年叔的脖子上時,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年叔,你過來!”

不想年叔只是搖了搖頭,苦笑著後退,在身邊其餘劉家人阻攔他之前,朝身後的石室猛地衝了出去。

“年叔!”

劉赫的大吼並不能讓年叔停步,他只知道,陶俑在石室內部俱是完好無損,而一到外部就什麼都沒了。原來不是沒有陶俑逃出來過,只是他們,都碎了而已。

那麼,只要回去就可以了。

只要回去,阿謙就沒事了!

倏忽之間,兩道人影卻是乍現眼前,攔住了年叔的去路。年叔幾近瘋狂,理智倒是尚存:“我已經沒救了,難道你們要我們碎在外面嗎?!”

僅一句話,便讓攔路的沈夜與謝衣停下了所有動作。

再看年叔的臉,不過是片刻的時間,就已經有一半成了陶。半張臉仍是健康的古銅色,另半張臉,卻是略有些粗糙的陶面,如此詭異卻也貼合地粘連在一起。年叔說話間,甚至可以看到血絲伴著泥土混雜在一起落下。

看著年叔身後散落的大小陶塊,不難想他的身體已經成了什麼樣子。

沈夜略一轉身,便讓年叔跑了過去,攔與不攔,已經沒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