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輕鴻僵住,手指漸漸收緊,把脆弱的紙張揉成一團。

他簡直是在自取其辱。

“蘇苡。”他氣怒到極點,聲音反而非常平靜,“你別以為我真的拿你沒轍!”

蘇苡笑笑,“你是想警告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吧?你是不是也這樣警告過程美璐?”

“你非得把自己跟她相提並論嗎?”

“沒辦法,誰讓我們都跟過同一個男人!”

段輕鴻簡直被氣到說不出話來,臨走才拋下一句狠話,“沒錯,也是我命賤,專揀別人吃剩下的東西。可惜呀,你念念不忘的姜警官也要跟別人結婚了,你藉著這機會跟我使勁鬧也沒用,改變不了任何事!咱們本來就是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話誰!”

蘇苡杏眼圓瞪,眼眶裡忽然蓄滿淚水,段輕鴻等不及那淚水落下來就倉惶離開。他話說的太重,再看到她掉眼淚,一定忍不住拋開自尊去寬慰她。

其實她不過是吃醋,難受,是他真正把她壓低到與程美璐這種女人一個梯次。

暫時只有看住她,像圈住一隻寵物。

他對她有什麼管用的招數?還真沒有,他已經黔驢技窮了。

蘇苡還在這時候生病,就是普通的感冒,沒有發燒,感冒症狀卻很強烈,鼻塞咳嗽,動不動涕淚直流。

懷孕初期正是關鍵時期,不敢隨便用藥,只好硬扛。減緩症狀的藥劑只夠她勉強睡幾個小時,醒來又有孕吐,還得大量喝溫熱開水,本來就少得可憐的胃口幾乎就不剩什麼了,只得動用護士到家裡來輸營養液。

段輕鴻的心酸早壓過那天爭吵的心痛,不敢再踢壞一扇門,只好等她午休時間悄悄去看她。

初見的時候,她七分臉,若即若離,明媚漂亮得不像話,可現在躺在床上簡直像紙人一樣瘦弱憔悴。

懷孕不是會讓女人長胖麼,怎麼到她這裡全都不靈?

也許現代女性不願生孩子是有道理的?資訊太發達,她們早早得知懷孕生子會受這樣那樣的罪,男人還挑三揀四,未必肯多體諒她們一點,所以不甘冒變醜變瘦甚至豁出性命的風險傳承血脈?

段輕鴻雙手交握抵在唇邊,在她床畔坐了許久。蘇苡手背面板青白,平時絹細血管看不仔細,現在卻條條凸出分明,像勞動者的手,趁在睡夢中接受營養針。

他目光就盯著那針頭,眼見藥包打完了也不取出來,貼個膠布繼續留她手背上。他問跟過來看情況的容昭,“怎麼針頭還埋在她血管裡不□□?”

醫生都見怪不怪,“一日照三餐地打針,一打一禮拜,針頭留置在裡面,省得每回都要扎,又疼一回。”

段輕鴻說不出的窒悶難受。

容昭繼續補刀,“尤其這種營養針,分子大,吸收慢,滴的也慢,打得最疼最難受。她睡著了還好一點,清醒的時候就忍不住去揉埋針的位置,有時候就揉得脫針,手腫的像饅頭……”

段輕鴻把蘇苡的手輕輕攏在手裡,剛打完針冰冰涼的體溫被他一點一點捂熱。

“真的這麼疼?”他訥訥低問,明知她聽不見,卻忍不住內心關切。

此前他將生孩子當做一件強留住她的籌碼,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吃苦受累的總是她,難怪她那樣生氣。

她說的對,他強取霸道,不做虧本生意,讓她付出高昂代價交換本就屬於她的東西。

容昭見他這樣又有些不忍心,“別難過了,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現在還只開了個頭,到時臨盆要生的時候更加慘不忍睹,你該怎麼辦?”

段輕鴻心驚,“還會更慘?”

他看過電視電影上的畫面,以為那不過是藝術的誇張。

“不信到時就知道了,脾氣壞一點的產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