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逃脫,無法抗拒。

他是安天命,掌握京師八十萬禁軍的御前大統領安天命。

三位黑衣官員齊齊一禮,道:“大統領。”

“那個人到了嗎?”安天命眼神深邃冷酷,散發出一股無形的霸氣,直懾人心。

總捕頭敖近鐵洪聲禮道:“楚雲眠預計今天申時左右就會趕到‘涼城客棧’,卑職等早已部署妥當;不過據可靠訊息,‘風雨飄香樓’也派出了‘京城四少’和‘冷血十三鷹’等大批高手前來接應。”

安天命撫摸著手指上的碧玉扳指,怪笑道:“息紅淚息大美人好大的金面,連一向不過問江湖事的‘京城四少’都請動了?馬上通知‘四大天王’火速增援!郡主有話,必殺負心人楚雲眠!”

三位黑衣官員同時身體一震,忍不住同時回首向涼城望去。

整個涼城,此刻已被暴雨和殺氣所籠罩……

小鎮中心的“涼城客棧”坐落在鬧市邊,市井氣重,煙火味濃,桌子歪歪斜斜,椅子七零八落,像一間天涯;掌櫃花十八熱情漂亮,廚子唐招財烹得一手好菜,說不上精緻,但乾乾淨淨,賬房先生溫十七很隨和,夥計雷進寶眼疾手快,爺長爺短;食客們互相遇見點頭別過,他們只是來吃頓飽飯。

雨,如注。

未時,寂靜無人的街面,一頂黑雨傘突然轉出陋巷。

手持黑雨傘的宮裝麗人,身段窈窕,白皙的玉手將雨傘壓得很低,低到看不清她的容貌,沉默無聲的走在雨中。

長街的盡頭,“涼城客棧”高大的角樓,在雨幕裡若隱若現。一根三丈長的旗杆上,挑著十個斗大的燈籠。

硃紅的燈籠,漆黑的字:北城之北,無關風花雪月。

宮裝麗人在涼城樓下駐足,一隻雪白的官靴在黑雨傘下方伸出,在昏暗的雨霧中,顯得異常奪目。

官靴之後,是雪白的長裙,烏黑的青絲,薄薄的唇,如雨中遠山般淡淡的眉。

客棧大堂大約有十七八桌子的人,有十多個皂衣捕快,還有四五十個彪悍廂軍,他們有的喝酒、有的喝茶、有的吃飯、有的吃菜,唯有和臨窗處十三個獵裝少年笠刻什麼也不吃、不喝,就直挺挺的坐著,他們的眸子比天上鷹隼的眼還要閃亮。

水聲滴答,宮裝麗人收起雨傘,任憑春雨淋溼她的青絲,款款登上門前十三級麻石臺階。

堂上的數十名捕快和廂軍,在宮裝麗人走入的瞬間,“轟”的一聲,全部起身,躬身行禮:“參見郡主。”一片甲葉響亮的聲音響徹大堂之中,這種凜然威勢倒是把客棧的兩個夥計招財和進寶嚇了一跳,不免露出些趔趄失措的樣子。

宮裝少女絲毫沒有理會那些向她行禮致敬的人群,徑自婀娜多姿地上了樓。

冷北城依偎在樓頭影牆下的火爐旁,看上去那麼潦倒、那麼憔悴。他低低地咳嗽著,爐火照著他被憂痛和感傷染白的凌亂長髮,深情、無奈而又空負大志的眼眸,帶著淡淡的倦意,輕輕的憂鬱,寫滿了千世的不幸和萬古的哀愁。

——生命中曾經有過的所有燦爛,原來終究,都需要用寂寞來償還。

遠遠只依稀見著那麗人修眉美目,姍姍毓秀,一動便是一風姿,千動便是千風姿,冷北城就只看了一眼,心裡就覺得一陣牽痛,再看窗外那楊柳含煙、青山似黛的雨景,處處都是這初見的風情。

她腳步輕盈的來到切近,然後對著冷北城盈盈一禮,柔柔的道:“安琪兒見過冷城主。”

冷北城撥弄著爐火,低低地咳嗽著:“令兄最近可好?”

——十七歲那年,我在甘涼道上認識了一個叫安天命的人,當時他很落寞。他放言要騎最快的馬、爬最高的山、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妞、玩最利的刀、殺最狠的人。我不知道後來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