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樣的怪胎成為朋友,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物以類聚”。

安琪兒輕咬朱唇,道:“不好。哥哥因為楚雲眠逃婚的事情,生了很大的氣。”

冷北城咳道:“楚公子是個好官,他在山東興修水利,開辦學堂,為歷城百姓做了很多好事;他年輕一時糊塗,貪戀京師花魁息紅淚美色,做了錯事,如今也已落得丟官流亡的下場,郡主又何必定要斬盡殺絕?”

“但他不是個好男人,他必須死。”安琪兒恨恨地道:“本宮得不到的東西,寧願毀掉也絕不拱手相送。”

說這話的時候,安琪兒眉心掠過一道明媚的結。

第二章 一首寂寞、幽怨而悽美的歌

花十八正在喝酒,但今天沒有多喝。

今天客棧裡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江湖客,她要保持清醒,她不能痛飲,她不能大醉。

花十八的容貌,遇酒尤美,微醺更豔。

臻首、杏唇、楊柳腰、犀齒、酥胸、遠山眉,真是無一下美,無一不媚,還有流轉不已的秋波,春蔥樣般的柔指,一張皎好的芙蓉臉,美得令人有生死離別,一見此生無憾之概。

平素有很多登徒子藉著各種理由逗留客棧,趁機大飽花十八秀色;但今天很奇怪,幾乎樓下食客裡所有的男人都神情緊張地盯著門外的雨街,沒有人再去多看櫃檯後的花十八一眼。

門外,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兩條流浪狗在風雨中爭奪一根棄骨。

這有什麼好看的?他們莫非都眼瞎?花十八心想。

一個滿臉病氣、滿懷酒氣的公子坐到了花十八身邊,壓低聲音道:“掌櫃的,他們都是什麼來路?”??

他是涼城客棧的賬房先生“三缸公子”溫十七,一個嗜酒如命、逢飲必醉的怪人。據說他在未落魄之前,是嶺南大族的一位世家子弟,很有才情,寫得一手好字,後來感情受挫,家道中落,索性躲進塞北涼城做了個醉生夢死的尋歡客。

大概每一個逃避塵世、走進涼城的人,都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傷感往事吧。

溫十七說話的時候,醉醺醺的眼睛一直盯著剛剛走入角落裡的四個斗笠客。

他們身形高大,他們的兵器比他們的身形還高大。

花十八道:“那些吆五喝六的衙役大兵系敖老總和小蔡那龜孫的手下,都是酒囊飯袋的貨色;臨窗不吃不喝的雛兒,是‘飛鷹堡’近年發掘的新銳高手‘冷血十三鷹’,初出茅廬,賣相不錯,手底下的功夫稀鬆平常;角落裡那四個看不到臉的傢伙是京師禁軍的教頭‘四大天王’,在汴京一帶有些名頭,也不過是仗著幾分蠻力罷了。”

她說話的音量不高不低,那群耳力稍差的捕快廂軍聽不到,卻讓被她點評的後兩夥人聽得一清二楚。

“四大天王”聞言之下,斗笠下同時發出重重沉哼!

“冷血十三鷹”微微感到驚詫,目光紛紛向花十八飄來,他們鮮在江湖走動,此番是因為“飛鷹堡”欠了一位京師恩人天大的人情,十三兄弟才聯袂出山,千里奔赴涼城報恩,料不到這美麗成熟的客棧掌櫃一語道出他們的身份。

花十八的視線,卻不在他們的身上,她發現了一個人,一個青年書生,穿著一身潔白的袍子,撐著把油紙傘,遠遠看去,真是白衣勝雪,不沾塵埃,一眼望去,就感覺到這彷彿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這是花十八對楚雲眠的第一印象。

那白衣書生卻已行入了店內,找了張乾淨的位子,坐下,小夥計雷進寶上來倒茶,他卻只要了一杯水,細細的品嚐著,彷彿水裡回味無窮。

好一個俊秀而憂悒的人!花十八忍不住又望了他一眼。

這人的一舉手,一投足,一展眉,一回眸,都有說不出的傲岸和憂愁,就像高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