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遺世而獨立,那種不求世間予同情、寂天寞地的冷傲和憂愁。

尤其那一雙眼睛,讓花十八想起主人冷北城常常低吟的一句話:幕雪寒月結了霜,只怕是誤解了生死的惆悵!

這人手上一個舊舊的藍包袱,用一把長形物體挑串著,那長形的物體裹著一層洗得褪了八成顏色的藍布,想必是劍,一把舊布緊裹著的劍。

白衣書生輕聲唱著歌,眼眶裡逐漸有了淚光。

“婉轉七夜的雪,你指尖的砂,已結了霜。發如雲,揮劍斷,??轉身時,揮手,只怕,誤解了生死的惆悵!”

花十八聽著聽著,覺得那是一首寂寞、幽怨而悽美的歌。

就在這個時候,客棧大堂上,至少有三十個人動了!

“楚雲眠,郡主懸賞十萬兩,要你狗頭!”

距離白衣書生楚雲眠桌子最近的兩名皂衣捕快首先發難,刀光一折,直闖了過去!刀光映得二人臉上煞白,也映寒了楚雲眠的臉。

臨窗處的“冷血十三鷹”陡地彈起,劍花朵朵,已攔住那幾十個如狼似虎的捕快和廂軍,把來敵拒於一丈之外!

楚雲眠一曲吟畢,身子突然動了。他忽然向天看了一眼,然後出劍。

花十八乍然見到一道劍光。這應該不是劍光,因為劍光不會那麼快;這也決不會是劍光,因為劍光不會那麼烈;這更不可能是劍光,因為劍光決不會在那麼快、那麼烈中又帶著那麼溫柔的殺意,好像一個讀書人用的不是劍,而是用一句殺人的詩!

劍自兩把差刀間穿了出去。一名捕快咽喉噴出一縷鮮血。另一名捕快的臉上正好被同伴的鮮血噴濺在臉上,他覺得又熱又腥,正用手往臉上一抹,胸膛已中劍,仆地而歿。

楚雲眠的劍叫做“詩劍”,左一招名喚“書中自有黃金屋”,右一招名喚“書中自有顏如玉”。

楚雲眠唱著歌,出劍,劍光如詩,二十餘名捕快和廂軍瞬間飲劍而亡。??

花十八突然覺著這個唱唱歌、殺殺人的楚雲眠,有了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四大天王”一齊反手打掉自己頭上的深笠,露出四張兇惡、兇狠、兇霸、兇厲的臉孔來。

兇惡的大漢抱拳道:“在下劉得劃。”

兇狠的大漢拱手道:“在下黎鳴。”

兇霸的大漢鞠躬道:“在下郭復乘。”

兇厲的大漢一揖道:“在下張雪有。”

“四大天王”自報家門後之後,就開始動手殺人,青龍刀、開山斧、金瓜錘、狼牙棒,四件又長又重的兵器舞動如風車,自四個方向殺向“冷血十三鷹”保護中的楚雲眠。

“楚公子,你先走!我們兄弟和他們拼了——”一個獵裝少年大吼了一聲,和同伴們連人帶劍,以瘋狂之姿,向四面逼近的“四大天王”撲去!??

戰局之外,花十八微嘆,溫十七搖頭。

只一個照面,“冷血十三鷹”已經有十二個人倒下去了,唯一挺直站立的只有發話的獵裝少年,他的劍已斷,只有倔強的身軀筆直地挺立。

劉得劃讚道:“中了我三刀還能屹立不倒,是條漢子!”

“兄弟,你怎麼樣?”楚雲眠仗劍低聲問道。

那少年牙齒打顫,聲音沉重的道:“我不行了……楚公子,我們兄弟是受息紅淚姑娘之託……接應公子進京告御狀……剩下的風雨路你多加小心……我還有一句話,不知道公子想不想聽……”

?楚雲眠對周圍殺氣騰騰的“四大天王”視若未睹,扶住少年搖搖欲墜的少年,沉聲道:“兄弟請講,楚雲眠洗耳恭聽。”

?少年湊近楚雲眠耳邊,用虛弱的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楚公子,這一劫不管你渡不渡得過,請您一定要珍惜‘風雨樓’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