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柔情湧了上來,眼窩裡也不由得便溼了,低下身子去柔柔地摟了明宗入懷,低聲勸慰:“四郎不傷心,外公已經八十往上的年紀,不論是民間說起來,還是咱們宗室的歷史上,都已經算是喜喪……”

“何況,外公一輩子豁達豪爽,也不見得樂意看到子侄們哭哭啼啼的樣子。您是老人家拉著手長大的,自然更加明白老爺子的心思。咱們不傷心,高高興興地送外公,他老人家怕是還開心些……”

明宗反手抱住了鄒充儀,自己住了哭聲,可淚水還是止不住:“阿爺去得突然,後來我繼了位,外公就不肯跟我過分親近……可他老人家在那裡,我心裡就多一層踏實。雖說去年起就沒什麼好訊息,可在我心裡,總是覺得外公他老人家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永遠都會那樣樂呵呵地坐在校場的大圈椅上瞧著我們……”

鄒充儀聽著聽著,便茫然起來,口中不由得喃喃:“四郎,你萬萬莫要再說下去了……我怕……”

明宗只覺得懷中的玉人忽然身子一抖,心中奇怪,忙扶了她的臉看,果然看到了鄒充儀眼中的恐懼:“怎麼了?”

鄒充儀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我想到,我家祖父祖母,還有母親,還有餘姑姑,以後也都會有這一天……”

明宗心中一緊,一把把鄒充儀緊緊摟住,低聲截住她的話頭:“別說了!別說了!”

鄒充儀的雙手死死地抓著明宗後背的衣衫,聲音還是有些發顫:“四郎,我求你一件事……”

明宗緊緊地抱著她,口中低低地嗯了一聲。

鄒充儀眼中閃過更深的恐懼和茫然:“若是我祖父有那麼一天,即便那時四郎再不愛理我,也請四郎來陪我幾日……我不貪心,不用多,就幾日,行不行……”

明宗心中一慟,忽然一把撈起鄒充儀,自胡床立起,幾步便跨到大大的合歡床邊……

門外的桑九和孫德福都聽到了動靜,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僵起來,下意識互相看了一眼,發覺了對方眼中的怪異之後,又都尷尬起來,不約而同地將臉別向了另一邊。

是啊,裡頭這倆人有病麼?怎麼聽到這樣傷心的訊息,先是哭了兩聲,接著竟然就能想起,想起那事兒了呢?

更何況,這訊息不僅僅是傷人心,還牽涉著國朝的關鍵重大各種局面平衡——

怎麼他倆都不帶說正事兒的呢?

☆、177。第177章 制裘(上)

裘老將軍即將千古這事兒自然是正事兒,但明宗和鄒充儀的床笫之事,也勉強算是正事——綿延子嗣,綿延子嗣,咳咳!

兩口子忙完了一件正事,就自然而然進入了下一件正事兒的程式。

其實,兩個人心裡都沒有多少情*欲之念,只是,不知道該用一種什麼樣的情緒面對即將來臨的巨大變革而已。

所以,鄒充儀下意識地先服侍了明宗用水、更衣,兩個人幾乎可以算是都穿得端端正正了,才相擁著低聲討論起此事的影響來。

鄒充儀的聲音細細的:“四郎想好用什麼人接替外公了麼?”

明宗默然片刻,搖搖頭,微微嘆了口氣:“一將功成萬骨枯。軍隊裡樹神是需要戰爭的。先帝在西北用兵半輩子,才豎起來外公這面大旗,我即位日淺,國庫又沒有那樣充盈,實在也是無力對外征伐。如今沈邁他們這一撥兒,資歷和經歷都太淺,鎮壓不住外公一手帶出來的那些驕兵悍將。”

鄒充儀便悄悄地皺起了兩道娥眉:“那樣的話,只怕有心人就要作亂了。”

明宗沉默下去,索性把臉埋在鄒充儀頸間,細細地嗅著她秀髮的淡淡香氣,平靜身心。

鄒充儀感覺到了明宗的放鬆,心知明宗必定已經有了定見,也微微鬆了口氣,便笑著推他:“四郎,你一定已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