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了一碗粥,樂滋滋地喝著,如果有人問我,這一生中,什麼最好吃?我一定會告訴他,電飯鍋裡的白粥。

吃完早飯,衝完澡,把被我折騰得亂七八糟的床整理好,順手把宋翊睡過的沙發也整理了,臉貼著他用過的枕頭,只覺得還有他的餘溫,半邊臉不自禁地就燙起來,心內盈滿幸福。

在宋翊家裡消磨了一個早上,左右看看,已經一切都物歸原樣,雖然不捨,可終究不好意思賴著不走,只得打的回家。下了計程車,經過天橋時,碰到常在天橋上擺攤的水果小販,他正一面看攤子,一面用幾根竹篾編東西,寒風中的手凍得通紅。

“要兩斤蘋果。”

他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趕著給我稱蘋果。

“你在編花籃嗎?手可真巧!”

男子忠厚老實的臉上滿是不好意思,“婆姨的生日,我學著你們城裡人給弄個生日禮物。”

我心裡冒著無數個幸福的泡泡,快樂得好像要飛起來,恨不得全天下每一個人都能如我一般快樂。我笑眯眯地說:“你筐子裡剩下的水果我都要了,你算一算錢。”

男子愣住了,“姑娘,你吃得完嗎?”

我笑,“我有很多朋友。”

他一下子眉開眼笑起來,幫我把水果送到家門口,我給他兩百塊錢,他不停地說“謝謝”,他的高興那麼直接、簡單,我也不停地說“不用謝”。他緊捏著錢,拿著編了一半的花籃,興高采烈地跑下樓。

我洗了個大蘋果,一口咬下去,說不出的香甜,一直甜到了心裡。我一邊吃蘋果,一邊哼著歌,一邊在屋子裡來回跳著舞步。我邊跳邊笑,太多太多的幸福快樂,想忍都忍不住,只能任由它如噴泉般洶湧噴薄。

晚上,宋翊過來時看到的一幕就是我總共才三十多平方米的房間裡堆了足夠我吃三個月的蘋果,我坐在蘋果堆中見縫插針地整理箱子。

我遞給他一個大蘋果,“不要客氣,晚上走的時候拿幾斤。”

他拿著蘋果問:“你開了個水果店嗎?”

“我下午剛買的。”

屋子裡實在無容身之處,床上、地上不是衣服就是箱子,他索性坐到我的書桌上,提醒我:“你明天早上就要上飛機。”

我笑,“今天是那個商販老婆的生日,我就把他的蘋果全買下來了。”

他咬了一口蘋果,“我沒聽出因果聯絡,你和商販的老婆是朋友?”

“他的蘋果賣完了,就可以早回家,然後就可以陪老婆過生日。陪老婆過生日,他們就會如我一般開心。”

他沉默著沒說話,我把行李箱的拉鍊拉好,拍拍手站起來,“可以去吃飯了。”

“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差不多了。”

他把一沓資料遞給我,“這是需要你特別留意的一些事情和人,放在隨身攜帶的行李裡,在飛機上可以看一下。一上飛機就把時間調成紐約時間,按照那個時間去休息,這樣倒時差的時候不會太辛苦。”

我接過來隨手翻看了一下,一條條羅列得很清楚,用熒光筆勾出了我需要特別注意的細節。我把資料默默地放到手提包裡。

大學畢業後一路走來,我的職業道路沒比別人更艱難,當然也沒比別人更順,即使這樣,所有的磕磕碰碰加起來也足夠寫一部女子職業路上的心酸史。犯錯的時候,我被大姐當眾呵斥,從剛開始強忍著眼淚,到後來處變不驚,我早已習慣獨立承擔一切,我的腦袋只能由我的肩膀去扛。可是,原來被人照顧的感覺是如此……如此令人窩心。

出門的時候,老媽的電話來了。

“……媽,嗯,明天早上的飛機,行李已經收拾完了。”

“……不用給我拿吃的,食物不準帶入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