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後來我們怎麼了?”

時瑾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光:“你的母親去世之後,我將你帶回了秦家。”

對,記憶裡還有她的母親。

可為什麼想不起來臉,為什麼只有聲音,任憑她如何回憶,也看不清她的樣子。

“為什麼會去世?”她問時瑾。

“意外。”

意外?太言簡意賅,隱去了所有細枝末節,她想,時瑾一定不想她知道,那麼,就必定是風起雲湧。

既然曾經鐫骨銘心,又為什麼會忘得一乾二淨?

她沉默地看了他很久,本來有千言萬語要質問他,話到嘴邊,她卻只問了一句:“秦家是不是有一個閣樓,沒有窗戶,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很暗很暗。”

時瑾眼裡全是慌色,唇角抿得發白,過了許久:“是。”

果然,以前那些毫無根據的夢境,並不是天馬行空,或多或少都折射了她的過去,她壓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試圖回憶,試圖拼湊那些模糊又殘缺不全的片段,可偏偏什麼都想不起來,像緊繃的弦突然斷裂,所有影像都開始四分五裂。

她頭疼欲裂,身體搖搖欲墜。

“笙笙。”

他方寸大亂,抬手,想拉她,似乎又不敢,僵著手愣愣地站在原地。

姜九笙扶著牆,眼裡全是遲疑與惶恐:“時瑾,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

這種對未知變數的不確定,讓她感覺很糟糕,怕得不行,就好像突然在一葉扁舟上,四周全是驚濤駭浪,她什麼都抓不住。

時瑾眼眶裡全是殷紅,浮影沉沉,各種情緒,有惶惶不安,有猶豫不決,還有孤注一擲的決然與陰鷙。

若是說了,若是她不要他了,那就完了,他一定會做盡喪心病狂的事。

鈴鈴鈴……

手裡鈴聲突然響了,打破了屋裡讓人心驚膽寒的死寂。

姜九笙接了電話,是程會。

“笙笙。”

“嗯。”

電話那邊程會說了不到一分鐘,簡簡單單幾句話,卻叫姜九笙臉色驟變:“我知道了,等我訊息。”

她只說了這一句話,便掛了電話,抬頭,眼神裡有股不管不顧的決然:“時瑾,帶我去秦家。”

一聽是秦家,時瑾想也不想:“笙笙,別去那。”

姜九笙堅持:“我養父母被抓去了秦家。”

她與時瑾公開的時候,就預料到了,秦家不會善罷甘休,毋庸置疑,這次就是衝著她來的。

時瑾眸色微沉,極力壓下情緒:“我去把他們帶回來,你留在家,別去好不好?”聲音繃緊,像沒有張馳的弦,仿若一觸即斷。

他怕了她了。

怕她受傷,怕她生病,怕別人害她,怕她想起來,怕她難過,怕她走了不回來,怕她不要他……

他覺得自己像個瘋子,竟恨不得把她綁在家裡。

姜九笙直視他的眼睛,眼裡有著不顧一切的剛毅:“帶我去秦家。”

他拗不過她。

這麼多年了,發瘋也好,發狠也罷,沒有一次能真正意義地忤逆她。

他還是妥協了:“好。”

中南秦家。

秦家依山而建,方圓千平,全是秦宅領域,山峰圍繞,只有一條路通往,隱於青蔥後的,是四棟古式建築,紅牆白瓦,氣勢恢宏,主宅門前,兩塊玉石佇立,玉面雕刻了青龍,栩栩如生。

環繞樓棟外,十步一人,皆是黑衣黑褲的保鏢,面無表情。稱霸中南三省的秦家,氣派自然十足。

書房裡,門匾高掛,寫了四個字:紫氣東來。

主座上,秦行端坐,兩邊落座的都是秦家後輩,秦明立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