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磨了半天嘴皮,他們就是不走,楚書記要不你先到別的地方,這邊的麻煩我來處理。”程浩的口氣頗為緊張,聽得出,那邊麻煩一定不小。

“不走就讓他們等著。”楚天舒抬高了聲音,明顯,他是對記者不滿。前面出現的好幾次事件中,他就被記者無休止地圍攻過,整天疲於應付,正事都做不成。

一旁的白存禮有點沉不住氣,小心翼翼地說:“記者實在是難纏,打不得罵不得,摸還不管用。楚書記,要不我們先別去鎮政府,另外找個地方,這個時候,惹不起,躲得起。”

“不行!”一聽這個“躲”字,楚天舒的倔勁猛地就上來了,啪地關了手機,衝白存禮說:“躲?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

白存禮被嗆了個滿面紅,他這才發現,楚天舒要是真發起火,樣子蠻嚇人,想到鬧出來這麼大的事,他的心裡越發撲騰得厲害。

果然,一行人剛進鎮政府院子,就讓記者們包圍了,首先衝過來的是省裡的幾個電視臺的記者,他們扛著攝像機,拿著話筒,楚天舒剛一進院子,鏡頭已經對準了他。

記者們的提問如潮水般撲面而來。

“楚書記,城關鎮衛生院剛改制就出了這麼大的醫療事故,請問,縣裡的監管是不是缺位了?”

“請問楚書記,不改是等死,改了是找死,這話是你說的嗎?能解釋一下等死和找死的區別是什麼嗎?”

“楚書記,衛生院醫護人員聚眾鬧事,要求罷免院長,聽說有政府領導在背後指使和支援,請問,有這麼回事嗎?”

“請問楚書記,衛生院改制就是簡單的一賣了之,這裡面有沒有國有資產的流失?”

“楚書記,南嶺縣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死人事件,請問,你作為縣委書記,對此有何感想?”

“楚書記……”

“請問楚書記……”

記者們的問話竹筒倒豆子一樣嘩啦啦地倒下來,而且一個比一個尖銳,楚天舒根本沒有插話的空。

王永超伸手擋了一下攝像機,馬上有記者說:“請尊重我們的採訪權,我們是在行使輿論監督權。”

程浩摻在記者中間,襯衣大敞著,衣袖一隻高一隻低,樣子頗為狼狽。

這會兒,柳青煙從擁擠的記者當中擠了過來,在楚天舒的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轉回頭對記者們說:“大家看看,太陽這麼大,要不,讓楚書記到辦公室接受你們的採訪吧。”

“為什麼非要進會議室,為什麼不能在陽光下接受我們的採訪?是楚書記太嬌氣還是真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呼延非凡站了出來,質問道。

楚天舒忍無可忍地盯住呼延非凡,說:“請你不要斷章取義,更不要偷換概念。進了會議室就一定是見不得光?就不能接受記者的採訪?”

今天的呼延非凡看上去精神氣很足,信心更足,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面對楚天舒的反問,他抬臉迎著楚天舒的目光,毫不畏懼地說:“楚書記,你是南嶺縣的書記,就應該和南嶺老百姓站在同一片陽光下。”他自以為這話說得很有水準,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一位女記者。

這位女記者就是朝陽分局關局長的小姨子,名叫陳燕,她第一次跟著呼延非凡出來採訪,就遇上了這麼轟動的大事件,興奮得臉上泛著紅光,正琢磨該如何表現才能顯示出自己有搞新聞的潛質,還沒想出個頭緒來,就聽見呼延非凡質問楚天舒,不禁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呼延非凡越發的得意起來。

“如果不耽誤其他記者的採訪,我可以跟你站在這陽光下,比一比誰更嬌氣。”楚天舒推開面前的攝像機,往前走了幾步,逼住呼延非凡,問道:“你叫呼延非凡,《東南法制報》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