譜,這琴譜亦可謂之經文,是也不是。”李念狐尚不明其理,遲疑道:“公子爺的琴藝,天下第一,但琴譜如何就是經文呢?”九華振振有詞,說道:“所謂經文,誰說了非得限於佛道筆書?穆大哥說過,佛經和道文要是唱誦的好聽,其意或能用古琴長簫演奏出來,那佛經道文也就是琴譜簫譜,經文便即樂文;反之亦渾無二殊的道理,琴聲要是能清平心神,教人脫俗高遠,理解天地玄妙,那麼所依賴之樂譜,豈非正是佛道經書。”古狐臉如沉霜,哼道:“他說的一點兒不錯。”倏忽神情幽幽,嘆道:“我這弟弟,也確實很有些見識、人品風雅,稱得一流高明。”

然後古狐便不說話了,徑自抱著古琴轉到不遠處一間彩亭之中,似是信手拈來隨意而發,手指輕輕揮動之間,琴音旋起。那琴聲極是清冷,猶如靜夜沉沉,月色冷浸大江,清風吹過,浮光藹藹,竟如說不出道不完的高潔靈秀。江邊好象有梨花,白錦無痕,香氣爛漫,別有卓瀅意氣。繼而琴聲愈加飄揚,若化作千朵萬朵花瓣輕輕飛舞,萬蕊參差,在半空浮游信步,周圍群芳爭妍鬥奇,渾不參合其中,絕不下降同列。李念狐適才洞悉其中妙處,既已還俗,還是忍不住合掌嘆道:“阿彌陀佛,我在風鈴庵時,聽師尊講述佛經玄奧精微,便覺心中晰凝明鏡,適才聽公子爺彈奏此曲,彷彿又回到了和諸多師姊妹盤坐蒲團的情景,只是恬然自在,猶遠勝風鈴庵之時。奏琴便是誦經,琴譜便即經文。”言語雖未免有些馬匹嫌疑,但也論出衷腸,頗是感慨。越滄忽然說道:“閣下必有本事洗滌我魔害之性,是也不是?唯顧忌我是墨家之人,所以不肯布展琴經造化超度我。”古狐斜睨她一眼,道:“你是不是墨家之人,和我何干?墨家自創始以來,行俠仗義、扶危濟困,我也是有幾分佩服的。”越滄聽他稱頌墨家豪舉,愕然一怔,臉上不覺隱約露出幾分喜色,問道:“公子爺可願意襄助小女子?只要不叫我背叛墨家,什麼條件,皆好商量。”左童好色,聞言淫心又起,揶揄道:“要是教你恢復十足女兒身之後,脫得光光的陪他共寢呢?”此言一出,古狐木然無動,越滄卻羞得無地自容。李念狐提著一根樹枝朝左童劈去,怒道:“胡言亂語,全無禮儀規矩。”左童哈哈一笑,側身避開,兩個筋斗翻轉到丈餘外,手指李念狐,調笑道:“我便曉得你會吃醋,果不其然也。”

天下女子,哪一個是不喜好嬌媚容顏的?越滄縱然心氣高傲,可是瞥見自己肩胖探出的兩條紅黑臂膀,免不得就要低頭哀告。古狐道:“一切成功與否,其實皆看你的主意,你要是不肯相配合,我也無計可施。” 越滄奇道:“你…你說什麼?”她瞧向古狐,胸下忐忑不安,而古狐只顧低頭撫弄膝上的古琴,自得風雅,不緊不慢道:“若單單僅欲剋制你的體內的魔性,你只消做一件事即可;要是想根除魔性,有兩件事卻非得你做不行。”越滄聽他語氣雖是輕緩,然字句之間,隱挾風雷,不由暗中驚怖。九華催促道:“如何發呆了咧?你該問個明白,兩個選擇之間,終究有什麼區別才是。”越滄如夢方醒,她本非怯懦之人,戰國時期亦憑一代巾幗遊俠之身份,方投入墨家,除了仰慕墨高雲英明學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