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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別吵吵了,咱旗人不打上門客,我家都過成這樣了,你往後再別來找碴兒踹窩心腳……”
白木蘭猶豫起來。她果真怕臉讓淚水漚壞了,讓山風吹皴了,就在趙家洗了臉。沒有胭脂,趙關氏找出一小碗獾油,揭了蒙碗的菠蘿樹葉,白木蘭拿小指甲挑了,在掌心敷開,擦到臉上,拍了拍,放了心,然後“呸”了靈芝一口說:“我把你這撩漢不養漢的騷貨……” 小家碧玉地跺了跺腳,帶著滿心的失望和愴然揣著剪子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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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鴨綠江》40
日本人雖然沒要了九住的命,對他卻明顯地不信任。九住傷好後,日本人撤掉了他的保甲中隊長,只讓他當了個每月拿六塊錢兵餉的大頭兵。六塊錢兵餉的日子只夠買粗米,白木蘭買不成胭脂,吃不成烙餅,一肚皮怨氣。九住沒了官,白木蘭恨鐵不成鋼,說話不再溜鬚著他,還時不時耍點小脾氣,翻翻腕兒。該做飯時裝病,夜裡對九住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百般迎合。九住心裡惱火著,可他壯烈的身體夜裡缺不了那事,只好姑息著白木蘭,白木蘭反倒以為這下子可以困一困九住,以便徹底收服他。
夜裡有事時,白木蘭故意懶洋洋的,不應聲,九住哄叫她了半晌,白木蘭才邋邋遢遢,沒滋沒味兒地轉過身。事兒沒辦完,白木蘭就急著收工,抿了一下頭髮,不屑說:“你既這麼饞,為什麼不娶倆老婆?快把那個騷貨娶回來騎在我頭上!”
九住心裡變了色,胃氣一寸一寸地往上漲,可是他想了想,還是壓下了。
這回白木蘭又端足了架子,先說頭疼,後來又說腰疼,讓九住替她揉搓,並揶揄道:“你去找那個騷貨吧!我是黃連泡苦膽,苦上加苦咧!”說著給了九住一個背影。
九住促急說:“別拿拿捏捏,痛快兒的!”
白木蘭恣扭了一會兒,不敢太過,又把身子轉過來,卻意興闌珊,噘嘴脹腮地嘟囔說:“好好個隊長,乾沒了!都怨那個騷貨!你就忘不了那騷貨!她哪旮好?哪旮比我強?我就不懂!哪天我再碰著她,就把她撕碎了給你看!”話音剛落,只覺腮上一辣,九住一個耳刮子扇過來,在黑暗中怒視白木蘭。白木蘭捂著腮剛想撒嬌放潑,卻見九住穿了衣褲,拎了槍冷頭冷臉往外走。白木蘭回過了神兒,“哎呀”一聲急忙撲上去,一把摟住了九住的腰,死死墜住。她頓時清醒了,看清了自身的處境,在廚房的過道里嗚嗚咽咽哭起來。
哭醒了對屋的疙瘩。疙瘩側耳一聽是媽的哭聲,一個鷂子翻身,伏在丫蛋兒耳邊喊:“丫蛋兒!丫蛋兒!”
丫蛋兒睜開毛嘟嘟的大眼睛。
疙瘩憤怒說:“你聽聽,媽在哭,肯定是張隊長打她了!”
丫蛋兒一骨碌爬起來跳下炕扒著門縫往外看。黑暗中,只見媽媽跪在地上,張隊長氣呼呼地拎著槍,丫蛋兒驚叫一聲:“哎呀哥呀,不好啦!”小小的身影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抱著九住的腿就咬,疙瘩也舉著早已準備好的鎬頭撲到九住身上亂刨。
白木蘭又急又氣,驚悚喝道:“小冤家啊,回屋去!不干你們的事!”疙瘩和丫蛋兒恨猶未盡,小瘋子一樣只管替爹報仇。經白木蘭奮力剝擄,九住才得以掙脫這孃兒仨,大踏步消失在黑夜裡。白木蘭敞著懷從屋裡奔出來,跌跌撞撞撲到院杖子上,悲聲呼喊:“他爹!你到哪旮呀——!” 九住像一頭氣咻咻的豹子,頭也不回,一邊大步地走,一邊撫著被鎬頭和牙齒咬疼的地方——疼卻不大疼,只是心冷:別人的骨肉終究長不到自己身上!
當晚,九住住到了保甲中隊。
躺在許多人睡過,又許久沒有洗過的充滿汗腥味兒的潮滷行李裡,他頓感一顆心如釋重負,靈芝的睫毛忽閃忽閃地掃著他粗糙的臉腮,他用手撫摸了一下長滿胡茬兒的腮幫子,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