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都不接?估計就是讓自己做好決定,去的話直接火車站見,不去的話就當沒這回事。林清平腦內一驚,今天恰好週六,若是睡個懶覺,無需選擇就要錯過了。

媽的。他猛然起身,把手機甩到旁邊被子裡。拉開櫃門,抓起看到的每一套衣物扔到旅行箱中。先是小小的顫慄,逐漸演變成周身掩不住的興奮,最後恨不得立馬飛到火車站去。

收拾停當,跑到洗漱間,仔仔細細將自己打扮了一番。梳好頭髮,噴了少許男士香水,對鏡前後左右打量一圈,出門。握著門把手,往室內看了一眼,再回來時,這房子就要有新主人了。

林清平心中確信無疑,應致治是他的了。彷彿這從來都是既定事實般的篤定。

作者有話要說:

☆、初見

走到樓底下才發現仍在落雨,細密的,很清冷。林清平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浮起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可是心情卻暖融融的,帶著一點不清醒。

朝火車站去的路上,堵了很多車。他倚在車窗上,注視著冷色調的天空發呆。平靜而略顯壓抑的天空,無論怎麼看都是稀鬆平常,誰料到多少重大的改變正在發生。正如他初遇應致治那天,也沒有半點徵兆啊。

本來初回國,舊友輪流見了一番,只差蔣谷川一個。到底見還是不見,著實是糾結了一番的。大學時,整個校園都盛傳對方喜歡自己,甚至奉為佳話。他認為這不過是大家對於強者的崇拜,順便將白璧微瑕化作錦上添花罷了。就連蔣谷川自己,平日裡也不時跟他說‘我喜歡你’。林清平只有一種不可置信的玩笑心情,即使正色起來做尊重狀,內心裡也並不真正信任蔣谷川的愛情。

終歸是因為不喜歡吧,所以無所謂,所以可信可不信。直到出國前夕蔣谷川得了淋巴瘤,然後來央求自己能否延遲一年出國,他才終於正視這段一直真實存在的感情。

也只是相信而已,什麼也改變不了。林清平說了拒絕,對方露出了悲傷的神色。他深知他們是什麼樣的人——聰明睿智,理性冷靜,驕傲不可一世,即便表面表現地謙恭。答案相信自己不說,蔣谷川也瞭然於胸。他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蔣谷川竟真的會問出來。

蔣谷川和董樑在一起了,林清平知道後覺得還挺開心。雖然對董樑有一種微妙的俯視感,卻心底裡尊重和願意相信這個人。以他的角度來看,董樑是天然合適蔣谷川的人,只是蔣谷川不明白,非要苦苦執著於己。而現在,不知他是否還是這樣的心情。

在決定之前,問題便解決了。蔣谷川知道他回國,率先聯絡要見面,而林清平沒有拒絕的理由。

在咖啡館中見面,時間彷彿還在五年前,只是誰漫不經心地撥動一下指標而已。他們相對坐著,除了輪廓加深,更富經驗和魅力外,感情的張力和相處時的感覺一如從前。對方消瘦了,但仍是精神的。見到自己,很興奮,可是林清平看的清楚,這純粹的歡喜,很難說還有多少愛情的成分。

談了很多很多恍然不覺時間流逝。至於內容,也沒什麼實質。等到從衛生間回來,驚訝地見到董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蔣谷川盛怒,拉著自己要走。林清平掙脫了,笑笑,說,“董樑,好久不見。”彎彎眼,清楚自己笑起來是好看的。

對方調轉了頭,避開了目光。

林清平知道自己常常沒有明確的對錯觀念和歉疚之心,可是那一瞬,卻非常強烈地感覺到自己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因為自己的存在,攪擾了董樑的愛情。他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儘管自己真的毫無過錯。

他願意道歉,所以單獨約了董樑。他以為自己可以解開對方的心結,也願意這麼做。但是來的是應致治。

莫名其妙的應致治。

圓臉,瘦削,黑亮頭髮的男孩子坐在他訂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