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應是良辰好景虛沒。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嘉慶越憶便越覺得此事不那麼簡單。鄂羅哩找來此女定有原故,而又將此女喚作曉月也絕非偶然。“曉月,抬起頭來,讓朕仔細端詳。”曉月嬌軀微動,秀髮上舉,只這麼一抬臉,嘉慶便立刻明白鄂羅哩為何要選“曉風殘月”之意了。“你……你是牛蘭花?”曉月不解道:“不,陛下,婢妾已說過,婢妾喚作曉月。”“不,不。”嘉慶一把抱起她。“你不是曉月,你就是牛蘭花。瞧,這張臉,這眼眉,這小嘴,朕都早已熟悉。你莫非想騙朕不成?”她的雙臂,讓他抓得死死的,又酸又疼,不過,她也沒有掙扎。“陛下,婢妾雖然淡忘了原先姓氏,但婢妾敢肯定,斷不是姓牛的,也沒有蘭花之名。陛下,您,是不是看錯人了?”這麼一說,嘉慶倒清醒幾分,丟下她,退後兩步再三觀瞧,果不其然,這曉月與牛蘭花還是有不同之處的。現在想來,牛蘭花吸引嘉慶的地方,乃是她的自然和清純。而面前的曉月,不但自然清純比牛氏有過之而無不及,且在自然清純之中,還蘊蓄著二分成熟之味。一個女人,能將自然清純與成熟有機地統一起來,當是女人中之極品了。嘉慶可謂此道中行家,稍事觀察之後,便斷定曉月乃是百年罕遇的美中珍品。這一來,那曾讓他魂牽夢繞的牛蘭花,一下子就被他拋到爪哇國去了。他緊趨上前,一把將她攬如懷中,口中言道:“曉月,曉月,你乃天生尤物,可擬曉風,但斷不可比殘月。不錯,你說得沒錯,適才朕老眼昏花,竟誤將你看成牛氏,實是朕之過錯。想那牛氏,怎及你十之一二?”曉月笑道:“陛下言之過重。您既未老,眼目怎可昏花?您誤將婢妾看成他人,正說明聖上情意深重,羞殺世間那等無情無義之人。若婢妾所言恰當,陛下又何錯之有?”一席話,說得嘉慶心花怒放。尤物曉月,不僅貌勝牛氏,其言談舉止,又不啻勝過牛氏千百倍。如此想來,嘉慶便越發愛憐於她。

曉月不知聖上心理,見他突然停止了對自己的愛撫,自顧沉思,還以為是自己哪個地方開罪了聖上。“陛下,婢妾……有什麼做錯的地方嗎?”嘉慶回過神來,掩飾般地笑道:“哦,美人沒有什麼錯,在朕的面前,你永遠都沒有錯。朕,說得對嗎?”曉月道:“陛下的話就是真理。只不過,婢妾適才見聖上愁容滿面,我以為,恐是出了什麼差錯。是不是,聖上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嘉慶微微點頭道:“美人既問起,朕也就不便隱瞞。朕適才確有一點不夠開心,故而面上有些愁容。”曉月道:“婢妾無知,想陛下乃一國之尊,滿朝文武及黎民百姓,有誰敢不聽陛下諭示?既如此,又有何不開心之事?”嘉慶苦笑道:“朕不是說的國事,朕說的是自己。朕雖說剛交五旬,卻感精力日益不濟。不是朕自悲,脫確然有一種江河日下、日暮途窮之感啊!”曉月忙道:“陛下何出此言?依婢妾愚見,即是那年富力強的小兒郎,也不如聖上這般壯實。”嘉慶道:“美人一心寬慰朕,朕自然領會。只是,朕的身體如何,只有朕自己知道。”

恰在這時,鄂羅哩在寢室前大呼道:“陛下,奴才有事稟報……”聲音過大過尖,幾乎嚇了嘉慶帝一跳,要不是念及他奉送曉月的份上,雖已年邁,嘉慶帝也不會輕饒了他。嘉慶帝沉著臉道:“鄂公公,何事大驚小怪?”

鄂羅哩道:“適才山東巡撫吉綸派人快馬來京,送來緊急奏章,參劾欽差大臣、刑部侍郎兼內務府大臣廣興……”

“什麼?”

鄂羅哩緊接著又道:“河南巡撫清泰安也派人來說,送來的奏章上,也是參劾欽差大臣廣興……”

嘉慶聞言,不由吐出一口氣,身體一軟,剛才那勃勃的興致,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

01

駿馬美人黃金白銀,都成了廣興獵取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