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孫良炳無所畏懼,聲音越叫越大,簡直是在破口大罵:“廣興,你聽著,你瞞上欺下,胡作非為,終究有一天,你會得到報應的!”廣興卻似乎冷靜下來,唇角還漾出幾縷笑紋。“孫良炳,就算本欽差是胡作非為,爾等又將將本欽差如何?”又轉向金湘道:“金大人,你也不必跟本欽差往濟南府而去了。你就將這孫良炳帶回曹州,好生看押起來,待本欽差完成聖上交給的任務後,再行回來處置。”金湘諾諾,帶人押著孫良炳而去。廣興嘆道:“地方竟有如此不守王法之官吏,看來,本欽差此行,定是任重而道遠啊!”長齡忙著寬慰道:“大人不必焦慮。山東境內,像孫良炳之輩,據卑職所知,只有這一個。一個孫良炳,又能怎樣?”廣興點頭道:“如此便好。如若孫良炳之流層出不窮,那大清王朝,豈不是發發可危?”

一路無話。第三天的早上,廣興等人策馬進了濟南城內。這濟南城比曹州府大不相同。真可謂是家家泉水、戶戶垂楊,風光無限嬌媚。這巡撫衙門,比曹州府衙門要大了許多,而濟南府衙門,就設在這巡撫衙門之內。廣興未及細看,卻被一群人迎面候住。原來,這都是山東各州縣大小官吏,奉長齡之命,在此專候欽差大駕。廣興清了清嗓門,大聲言道:“本飲差是奉聖上旨意,來此察按各地吏治,各位大人若有事稟報,請按官職大小依次排列,不得混亂。”說完,在長齡、張鵬升的引導下,廣興進了一間裝飾無比華麗的大房子。坐好了,坐穩了,廣興這才對長齡言道:“叫他們一一人見,不得譁然。”長齡點頭稱是,走到了門邊,充當起廣興的傳令兵來:“布政使某某人見!”布政使某某便走進,將手中的銀票遞與張鵬升,張鵬升唸了一聲“布政使某某奉送欽差大人紋銀一萬兩”之後,將銀票呈給廣興,廣興點點頭,掃銀票一眼,再將銀票交給身後的盛氏兄弟,並分付道:“仔細記錄,不得有差錯。”然後,廣興朝著布政使笑笑道:“好,很好。本欽差已然記住。你可以走了。”接著,那布政使便退出。跟下來,長齡又喊道:“按察使某某人見……”於是一切程式便又從頭再來。如此往復,竟延宕至中午時分,可見前來“人見”廣興的大小官吏也不知有多少了。這其中,有一個插曲似乎頗有意思,那就是有一個高唐州的知縣,只帶了一千兩銀票人見。廣興冷冷地問他道:“莫非,你這個地方父母官,就是用一千兩銀子買來的?”嚇得那個知縣連忙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欽差大人有所有不知啊。山東境內,只有卑職所在的高唐州為官艱難。你若是聚斂百姓錢財,那孫良炳孫大人便會撤你的職、罷你的官,弄得不好,還要坐牢、殺頭。卑職所奉這一千兩銀子,是卑職為官五年來所積蓄的全部資財。欽差大人如不嫌棄,敬請笑納,只望大人能將卑職調離高唐州。”廣興聽了,哈哈大笑道:“你起來,本欽差告訴你,你現在不需要調離高唐了,那個孫良炳已被本欽差打入了死牢。你還是回去繼續做你的父母官吧。”那知縣聞言,“騰”地竄起來,一蹦三丈,口中連呼道:“我不怕了,我不怕了……”就那麼帶著呼聲而去。廣興轉臉問盛師曾道:“今日收穫如何?”盛師曾回道:“大人,今日共收了八十三萬五千兩銀子。”盛時彥也道:“比去年赴山西又多了二十萬兩。”廣興自言自語道:“傳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本欽差就這一次,又抵得上幾個知府呢?”又叮囑盛氏兄弟道:“汝輩將這些銀兩仔細儲存,千萬不可差錯。本欽差回朝之後,是少不了你們好處的。”盛氏兄弟連忙點頭稱是。見長齡、張鵬升在一邊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廣興笑道:“兩位大人,本欽差今日上午太過勞累,可否先吃些東西,然後休息?”長齡、張鵬升這才從盛氏兄弟手中那厚厚實實的銀票中醒過神來:“卑職該死,真是該死。來啊,接欽差大人前去用膳。”喊聲方落,已走進兩位嫋嫋婷婷的女子。這二女一直走到廣興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