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肩頭,細細端詳一番,轉身對眾臣說:“綿寧系內廷皇子,在上書房讀書,一聞有警,自用槍擊斃二賊,可嘉之至筆不能宣。大家想想,要不是連殺二賊,餘賊豈能善罷甘休?此舉實屬有膽有識。宮廷內地,奉有神宗皇考的神御,綿寧以身作則,身先士卒,實屬忠孝雙倍。朕上次已頒詔封為智親王,今日再添俸銀,每歲一萬二千兩,以示優獎;三阿哥綿愷隨同捕賊亦屬可嘉。朕於在延臣工,有功必賞,內外諸臣當共知感知奮也。”

眾人山呼“萬歲英明”,簇擁著嘉慶帝登上乾清寶座。不知為什麼,他今日坐在這個位子上,感到無比親切。他細細地撫摸那龍案的潔淨表面,像是撫摩一位女子的面板,小心翼翼。他環視殿內的擺設,看著看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京城,十月,菜市口的刑場上,一併排站著天理教徒各宮首領,林清居其首。他環視越積越多的人群,一雙眼似乎在尋找什麼。秋風捲起落葉在行刑架上空飛舞,飛舞。他知道將被凌遲處死。他似乎早就預示到這一天的到來,臉上竟浮出燦爛的笑容……

……

01

難以根治的水患成了嘉慶的一個沉重包袱。僅只馬營壩一處,就用去了大清朝全年收入的四分之一,而更多的險工險段,還在等著吞吃大清國帑。嘉慶聲嘶力竭:“查,查清楚!白花花的銀子都幹什麼去了!”……從和��傲財穡�膠庸の璞字梗�吻斐ご鋃��迥甑鬧喂��鬧校�恢背涑庾爬糝尾磺宓囊跤埃�Φ盟�傺勢�哪且豢蹋�乖詒г梗骸暗姑故略趺炊既秒薷仙狹恕��薄�

正是七月,已近中午,驕陽燎烤著大地,天空中雖也慢慢地飄蕩著幾塊白色的雲朵,但地面上卻沒有一絲風。樹葉打著卷卷兒,小鳥藏在樹葉裡,田野裡沒有一聲鳥叫,這兒那兒時時有幾隻蟬在煩人地叫著。四野中農人已經稀少,可是官道上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正在匆忙的前行。這是嘉慶帝帶著他的皇子、王公及大臣們前往木蘭秋彌的隊伍。儘管人們都感到窒悶,喘不過氣來,已厭倦了在這燙人的官道上行走,但是嘉慶帝的心裡卻特別高興,今年他已六十歲了,十月六日就是他的生辰,如今經過他二十多年的治理,雖然煩心的事情層出不窮,有些事情甚至驚得他冷汗淋漓,但畢竟都一個一個地解決了。特別是天理教匪,個個被繩之以法,如今可以說得上是天下太平了。而在這治平之時,欣逢自己花甲之年,怎能不讓人躊躇滿志。此時,到木蘭圍場打獵,檢閱一下大清英武的軍隊,然後再過自己的生日,豈不是更有意義,更有情味?

鑾駕行在宛平縣境內,馬上就要到行宮了,隨扈的人們都非常高興,而且此時又颳起了涼風,暑熱漸漸消退。可是隨即他們便驚慌起來,只見東邊的天空上濃重的烏雲滾湧而上,不一會兒鋪滿半個天空,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瞬間,烏雲蓋到頭頂。起初是樹葉從地上旋起,樹枝兒不斷搖擺;不久,沙礫橫飛,樹梢兒再也搖擺不動,只往一面倒去;又一會兒,碗口粗的大樹被連根拔起,許多樹幹被攔腰砍斷,鳥兒被風旋轉在天空裡又啪地一聲被摔死,聒噪的蟬再也不鳴叫,時而“吱——”地一聲,那必是被狂風掃蕩後臨死時發出的哀鳴。

突然間,嘉慶帝的車蓋被風捲走,眼見著車就要翻滾,一個小太監叫道:“皇上跳車。”尚在美夢中的嘉慶帝驚醒過來,隨即從車上跳下,那些王公大臣,那些皇子皇孫,那些侍衛、妃嬪、宮女、太監,都被颳得暈頭轉向,不辨南北。二皇子綿寧,三子綿愷大叫著:“父皇——父皇——”可他們並不能移動半步,嘉慶帝隱隱約約地聽到喊聲,可並不能張開口回答,只是歪歪倒倒,睜不開眼,張不開嘴,直不起身。突然間,感覺到有一隻細膩涼滑的小手抓住他的手,拉了拉,嘉慶帝往那方向使勁靠了靠,正靠在一個人的身上和一匹馬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