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過節。王府裡的氣氛就變得柔和多了,沒那麼緊繃,許薇姝便發話,大家辦了一場賞月酒宴。

月餅切成塊兒,桂花酒從酒窖裡取出,再備上白玉杯,阿蠻和麗孃的臉上也帶出笑容。

麗娘還沐浴更衣,彈了一曲。

她的琴藝超絕,在京城那也是數一數二,當年考女官,她別的科目都一般,只這一琴藝,讓先生們連連誇讚,堪稱第一,如今當眾彈奏,人們都聽得痴了。

身在靖州,哪裡見過這樣的京中貴女,又哪裡聽過如此佳音,就連盧玉衡這樣的世家公子,一樣聽得連連感嘆,嘆那些真正的京城貴女,並不如母親和妹子所言,是那種只靠著衣衫富貴傲人的。

許薇姝也聽得來了興致,取了笛子,即興來了一段兒‘彩雲追月’。

吹完一曲,便縱情高歌。

“花在此時落,月在此時圓,人間天上,歌起舞飛旋。鳳鳥還巢,更無狼煙,寂寞了美嬋娟……不教浮雲將月蔽,心想太平萬萬年,我有霓裳風吹動,水起漣漪歌撫平……此憂誰解?誰是知音?且飲此杯,共語昇平,良辰易逝何如夢……”

許薇姝難得如此放縱,連連喝了許多杯溫酒,結果醉倒了一地,王府的宮人們好容易才把醉醺醺的客人們送走,把主人扶回房間休息。

回了屋,就著玉荷的手喝了一盞醒酒湯,許薇姝攏了攏被子咕噥:“這中秋節過得還真刺激。”

玉荷沒吱聲,哄著自家王妃睡過去。

許薇姝是真覺得中秋過得不好,卻不曾想,這中秋一過,事態發展卻更加微妙。

江南那一群本來被張蘭芝牢牢困死的亂兵,竟然一夜之間連下數城,威逼京師,張蘭芝兵敗如山倒。

那頭,忠王自請監國,掛帥出征,這簡直是當那位皇帝陛下已經死了。

而那位到底死還是沒死,誰也不很清楚。

義王同樣沒閒著,四下說父皇被忠王幽禁,聯絡諸位皇子,和各地藩王,他也不是口頭上說說,這一鬧,大家才看出來,這人手裡頭也掌著兵,光是私兵就養了數萬,各地的軍隊,有好些軍官都是他的人。

許薇姝很清楚,像禁軍,肯定是忠於皇帝,但現在皇帝沒有一點兒訊息,一群皇子鬧起來,這就有些麻煩,也是各分派系,各有偏向。

一時間風聲鶴唳,訊息簡直是一天三變,今天義王在輿論上佔據上風,明天忠王又成了忠心耿耿的好兒子,其他人才是亂臣賊子。

亂世,比原主記憶中早了好些年。

好在許薇姝早知道原主的記憶不那麼可靠,誰也不清楚,重來一世,是不是就和上一世一模一樣,她就想著靜觀其變,看看結果。

事實上,地方上的各個勢力,都想靜觀其變,可那根本不可能……

這些王爺們哪裡是好相與的,你要是大權在握,有很多底牌,那些人在此敏感時刻,不敢得罪你,怕把你逼到旁人那兒去也就罷了,你死活哪裡都不靠。人家也不至於多為難,不過只是將來不受新君重用而已。

那到沒什麼,蟄伏一陣子。反正世家大族不怕蟄伏,過兩三代,事情過去,照樣能出頭。

可一些沒這個底氣的,那想左右逢源就不容易,不是朋友,便是敵人。無論哪邊滅了你也輕輕鬆鬆。

許薇姝這會兒到有些慶幸,英國公府沒落了,早就被抄了家。在京城已經相當不起眼,誰都想不起他們來,說不得因為這個,到能躲過這一劫。

阿蠻和麗娘終究還是知道了外面的情況。鬧得這麼大。許薇姝想隱瞞,也瞞不過去。

麗娘還好,只是白了臉,阿蠻當時就臉色發青,整個人都站不住。

許薇姝給她灌了兩碗安神湯,這才回過神,短短几日工夫,這孩子就瘦得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