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頭張大了嘴,這是神馬情況?倩女幽魂來索命了?

打頭的丫鬟從腰間掏出一枚銅牌,上書“穆寧侯”三個燙金大字,遞到老丁頭跟前。老丁頭搓著手接過牌子之時,那丫鬟當即哭出聲來,“我們府裡少奶奶沒了,侯爺特命我們前來報喪。”

嘎?你們少奶奶?老丁頭看著手裡的牌子再瞅瞅兩列丫鬟,瞬間打通任督二脈,挖靠,那不就是我們二姑娘麼!

老丁頭頓時察覺事態嚴重性,趕緊閃身讓人進來,衣服都來不及穿戴整齊便一路小跑把同樣窩在鋪蓋卷裡做美夢的大總管孟管家挖了出來。孟管家不愧是大總管,睡覺時衣服都穿得整整齊齊,一聽這訊息立馬回魂,外套一披,麻利地咱走。

確認了訊息準確性,孟管家渾身一凜,領著一票白衣女鬼往正院去,寒風一刮,老丁頭抱著手臂直哆嗦。

孟老太爺多年早朝上下來的習慣,雞還沒打鳴神智就清醒過來了,屋外頭的動靜自是瞞不過他。老太爺馬麻溜的爬起來,倒是把一旁的老太太驚了一跳。

老太太還沒開口,就聽正屋孟總管小心翼翼的敲著門,聲音裡明顯帶上了哭腔,“老太爺、老太太,穆寧侯府派人來了。”

老太爺一頓,沒說話繼續穿衣服,老太太一聽覺著不對,抓著老頭子的衣服問,“這時辰來報信,莫不是二丫頭出了什麼事兒?”

老太爺繫好衣帶子,往腳上套好靴子,語氣平靜地回她,“是禍躲不過,一會兒就知道了。”說完整整衣冠,就要前去開門,老太太心裡有緊張,也趕忙喊了大丫頭幫著穿戴。

門一開,一股刺骨的冷風灌入,平白將屋裡頭的燭光吹得閃了閃,孟總管見老太爺來了,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了出來,“老太爺,穆寧侯府來報,說,說二姑奶奶她……沒了!”

與此同時,院子裡那兩排丫鬟一齊爆出震天動地的哭聲,嘴裡不住喊著少奶奶。孟老太爺一聽這話,猛地倒吸一口冷氣,身子不穩往後退了一步,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扶著門框,直盯著孟總管問道,“此話當真?!”

孟總管擦擦眼淚,眼神示意一旁打頭的丫鬟,丫鬟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抽抽嗒嗒地說道,“回稟親家老爺,昨個兒少奶奶突然腹痛難當,夫人派了大夫、產婆前去診治,一看竟是早產,奶奶好不容易於夜裡產下孫小姐,誰知……誰知……奶奶產後出血竟就這麼……就這麼去了……”丫頭斷斷續續的泣著,不時用帕子擦著眼角,“我們夫人傷心過度,如今也病倒在床下不得地……侯爺特派我們來請親家老爺、夫人過府商議喪儀之事……”

乒呤乓啷,屋內一陣瓷器破碎之聲中參雜著一記沉重的倒地悶聲,丫鬟驚恐的尖聲響起,“老太太您怎麼了,來人吶,老太太摔倒了!”

作為天字第一號大懶蟲,孟宜珈睡覺向來是天塌不醒、雷打不動,上大學沒課時能一覺睡到大中午,哪怕到了古代每天得晨昏定省請安,她還是照樣練就了一套睡到最後一秒起床神功,洗漱打扮速度槓槓的,絕不誤了請安時間,丫鬟們見狀也就歇了催她起床的心思。是以這天杭白下了死力氣把宜珈從床上搖醒時,宜珈下意識就知道出事兒了。

杭白把宜珈從被窩裡拖出來的時候天還矇矇亮的,屋子裡燃起了蠟燭,昏黃的光線照的杭白的臉晦澀不明,紫薇收起了平時嘻嘻哈哈的笑臉,表情凝重,朱瑾拿著鑰匙開了樟木箱子挑衣服,背對著人看不清神色,小丫鬟們全穿著素色衣衫默不作聲,低著頭做著手上的活計,誰也不敢發出丁點聲響。

朱瑾從箱子裡翻出條白底青花裙子,又從衣架上取了件天青色上衣並一件銀鼠皮夾襖給宜珈穿上,杭白從梳妝盒裡挑挑揀揀拿出幾支銀釵,宜珈看這陣仗一下子明白了,喉嚨頓時有些發乾,心裡七上八下的問朱瑾,“這是……誰去了?”